兩人大驚,子苓忙拉了她想問原由,卻被狠狠拍開,小姑娘抵觸情緒愈發嚴重。
不曾想她身子瘦瘦弱弱倒是力氣極大,龍修拉過她瞬間漲紅的手背,子苓搖頭:“無礙。她這是怎麼了?怎的一見你反應這麼大?”
龍修委屈搖頭:“不知道啊。”
見今日無法繼續交談,兩人隻能離開,走前子苓柔聲道:“你莫怕,明日姐姐再來看你。”
第二日兩人再來時,屋內隻有小姑娘一人,子苓故意在她麵前憑空出現,見她驚愕失色,隻當是自己太突然嚇到了她,結果小姑娘一緩,分辨出她是昨日見到的仙女,神色逐漸平定下來,隻一雙眼睛充滿驚奇的望著她。
子苓莞爾,與她身側坐下,問道:“你在做什麼?”
“繡花。”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口齒清晰。她看著子苓好半晌,小心翼翼問道,“姐姐真的是仙女嗎?”
“自然。你可見過比姐姐更美的女子?”
小姑娘堅定的搖搖頭。
“那便是了。”子苓攤手變出支糖葫蘆與她,見她笑的歡快,絲毫與昨日不同,歎了聲氣,倒是個明媚的丫頭。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我叫黃鶯,八歲了。”
她揉揉黃鶯的小腦袋,人如其名,花季般的少女一個母親怎能忍心動手?
“八歲正是讀書的年齡,為何你不去學堂,而在家繡花呢?家裏怎就你一人?”
黃鶯毫無抱怨之意,乖巧道:“因為爹娘奔波辛苦,家中隻能供弟弟一人讀書,黃鶯作為長姐,理應為爹娘分憂的。”隻是眼神落寞一瞬,道,“況大人們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黃鶯將來遲早是要嫁人的,讀不讀書都一樣,隻需學會家務勞作,日後不給夫家拖後腿就行。”
“荒唐。”子苓憤憤,“分明就是你爹娘偏心,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統統都是胡言,天下才女不知凡幾,那些名門閨秀個個飽讀詩書秀外慧中,如何你就不能讀書了?”
黃鶯笑著反過來安慰她:“仙女姐姐莫氣。”指著右側一堵牆某處,“其實黃鶯在那偷偷藏了弟弟不用的書,每日家中無人時都會拿出來偷偷看的。”
她並不想成為爹娘說的那樣隻知相夫教子的女子,故每日偷偷看些書,雖未學甚東西,至少字都識得。
子苓順著她目光看去,伸手一抓便將一本書握住,問道:“可是這本?”
黃鶯驚呼道:“仙女姐姐真厲害。”
子苓笑笑,看了兩眼將書重新放回去,變出張紙遞與黃鶯,道:“可會折紙鶴?”
“會的。”黃鶯繡花繡的靈動,自是心靈手巧,一隻紙鶴不在話下,幾下便成形。
子苓接過施了法,令它飛去與龍修傳信,後柔聲道:“姐姐可否問,昨日你娘為何打你?”
黃鶯瑟縮了一下,垂眸半晌才回:“因為黃鶯做錯了事。”
見她情緒低沉,子苓雖極想知道,但又恐她抵觸,道:“你莫要難過,姐姐不問了。”
黃鶯搖搖頭,抬頭硬擠出絲笑:“沒事的,我已習慣了。”
“習慣?你娘經常打你?”子苓不可置信的抬起她一側胳膊,輕輕將袖子擼上去,細的半隻手就可握住的小胳膊上,舊傷未落又填新傷,一道道血印觸目驚心。
她這娘莫不是瘋魔了,重男輕女也就算了,竟還下這般毒手。
“她是你爹繼室?”
“是黃鶯的親娘,爹隻有娘這一個老婆。”
親生母親?無論她犯下多大的錯,也不該打成這樣。
子苓一時手笨觸到她的傷口,黃鶯疼的縮了下胳膊,喉嚨間低聲嗚咽了句,她捏了個訣,道:“姐姐將傷口皆已複原,你不會再疼了,隻留著傷痕不讓你娘察覺。”
將她袖子擼下來,道:“可以與姐姐說說,你犯了什麼錯嗎?”
黃鶯默了許久,才輕聲道:“巷子口住著一位年紀與我爹相仿的伯伯,常與我家來往,上月一日我上街買菜,回來路經巷口時被他喚住,道有一物命我交於爹,我便隨他進了屋內。結果進去後他並未給我看甚東西,將我帶至裏間,改口道他夫人買了新衣裳與我,要我換上看看合不合身,我欲回家再穿,但他不肯,我便脫了外衫欲試,結果他卻不準我穿上,並命我再將裏衫脫掉,道新衣裳恐不合身,要重新給我量身形,他……”
“他用手摸了我幾處身體,我覺得不適,卻掙脫不開,他道是與我檢查身體,並不準我告訴任何人,後來他終於放我回家。之後每每我路過巷口,時常會被他抓進房內,我隻要一反抗他就道要將我扒光放到街上,我從小就聽大人們說女子貞潔最是寶貴,若失了貞潔便隻有一死,我不敢不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