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希音道:“八詠樓的名聲本君也聽過,一樓引萬傑的能力早已傳遍,聽聞易安居士曾為它作詩曰:‘水通南國三千裏,氣壓江城十四州。’可見倒是個妙地。”

子宸但笑不語。

如此看來,帝君是不再追究子苓私自下世之罪了,畢竟她們二人最是情深。

她閉目養神,擺手道:“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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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中,婺州。

早春新長出嫩芽的柳枝被夜間陣陣冷風拂過,擺動的毫無章法,直愣愣的伸展,絲毫不見早春生機勃勃之景象。

一種無以言狀的詭異。

白日裏晴空萬裏的天氣使人實在不知為何夜間如此陰冷,本該皓月當空的天際,如今月亮卻被雲遮的隻露一個尖尖,更別提那漫天星星去了何方。

更夫縮了縮脖子,不遠處傳來幾縷細細的叫聲,更夫側耳,卻聽不出個所以然,不知是何物在叫。

此時午夜已過,正是陰氣極重的時候,他不敢再繼續耽擱,將身上的衣物裹緊,嘴裏嘟嘟囔囔念叨著什麼,加快步伐一路小跑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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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

如往常般沉寂於夜深人靜中,碩大的府邸內無一絲異動,偶爾低空有隻鳥獸飛過,落在屋頂的飛簷上停留一瞬,而後展翅飛走,消失於濃濃夜色。

右側偏房一小角落傳來不輕不重的“哢嚓”聲,似是踩斷什麼東西,緊接著響起低低的話音,聲音雖小,卻帶著責備。

“手腳利索點!今晚若再失敗,老爺定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是是是。”

“再堅持堅持,那妖孽馬上就該現身了!”

細碎的聲音隨之消散在風中,又恢複之前的寂靜。

大門後右側的牆頭悄無聲息的躥上一個黑影,四下看了兩眼,便躍到地上,閃入長廊,穿過湖中涼亭,幾個閃動間,輕車熟路來到一間屋子前,愣是一路未發出一丁點聲響。

來人歪歪頭,似在思考為何今夜總覺古怪,卻又不得其解。

摸了摸鼻子,暗忖自己改日再來,剛做出轉身離開的第一個動作,鋪天蓋地的大網就這麼撒下來,快速的根本來不及躲閃。

子苓大驚,下意識便要掙脫,可那網像是知曉她心思,越掙紮束的越緊,子苓隨後收了動作,坐在原地靜靜環顧四周,在看到四周陸續走出不少手拿火把的家丁,和麵前打開房門逐步走向她的道士後,方才驚慌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嘴角浮出冷笑。

跟著道士出來的,還有一名中年男子,束發金冠,麵色冷峻,雖是一身常服,卻用著江南特產的特級綢緞製成,單遠觀便知此人非富即貴。

子苓認識他,婺州太守,陳贇。

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溝裏走出的窮小子,胸無半點墨,卻能在短短三年之內穩坐太守之位,手段可想而知。

默不作聲的看著那麵露貪婪之色的道士裝模作樣咳嗽一聲,手裏的拂塵甩到她身前,厲色道:“大膽孽畜,竟還敢隨意進出陳府!”

子苓不屑的輕哼:“孽畜?何為孽畜?”

那道士眉目一凜,大聲嗬斥:“你這孽畜,竟還不知悔改!你每逢午夜過後便蹲坐在屋頂吸食月之精魄,因著這陳府乃婺州絕佳的風水寶地,致使你修煉事半功倍,不過短短數月便功力大增……”

“於是你近日覓得我的行蹤,並在此蹲守數日,是為了拿我內丹回去修煉。”

子苓打斷他的話,不反問,像在陳訴件與自己無關的事,那道士的心有些疑慮。

她輕笑:“怕是清虛真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從他清虛觀走出來的,竟是個如此心術不正之人,不一心向道潛心修煉,整日盡做些陰損之事,你還真不怕他日飛升之時一道天雷送你永世不得翻身。”

她眉眼生的漂亮,如今雲淡風輕的一笑,在火把幽幽照射的光芒下,顯出一絲出塵的氣質,使人心神一凜。

那道士見她如此揭短,當下惱羞成怒,捏了個訣,隻見那網驟然一縮,子苓頓感渾身刺痛,火辣辣的,忍不住低吼一聲,現回了原型。

一隻通身烏黑的黑貓,柔順的毛發如上好綢緞,在火光下泛著瑩瑩光澤,一雙晶藍色眼眸鎮靜的迎上眾人視線。

周圍圍觀的眾人驚呼一聲,果真是個妖怪!

道士指著她對一旁的中年男子作揖:“太守大人,令公子如今臥床不起數日,便是這孽畜所為,隻待將這孽畜的肉給公子吃下,便會即刻醒來。”

“道長所言是真?犬子之病果真是因這孽畜?這……”

“大人不必擔憂,這貓妖雖不比狐妖的狐媚之術更高明,卻也是盛產美貌之姿的種族,令公子正是被這孽畜迷惑所致。更何況,要治公子這病,非得異性貓妖才可,如今完全是仰仗太守大人的威名,今日才有幸恰好捕得一隻母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