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擁而眠,並未越雷池半步。
不過他們之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似是已被捅破。
一夜之間,他們雖什麼都沒發生,但二人之間的默契又。
於容且而言,他已然十分確定,自己徹底愛上了小野。不論她是男是女,是何身份,他隻愛她。
於小野而言,她亦十分確定自己對容且的心意。不論前途如何險要,她必披荊斬棘,為他拚盡全力。
叩叩叩——
“世子,該起了,可別誤了宮宴的時辰。”屋外,老嬤嬤叩響了門扉。
“知道了。”
容且沉聲應著,即便他一點兒也不想去,但皇上既點名了讓他去,他不得不去。
北傾凰見容且起身,亦跟著他一道起身,“世子,可否帶我一同前去?”
北傾凰並不懂宮中的繁文縟節,因而容且原本並不打算帶她前去。
可一對上北傾凰晶亮純澈的眼神,容且又咽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柔聲應著,“好,切記寸步不離跟在我身邊。”
“世子放心,小野一步也不離開你。”
北傾凰感受到容且對她的關心,俏皮地笑了笑,並趁門口的老嬤嬤不備,偷偷親了一下容且的臉頰。
容且不動聲色地掐了一把北傾凰的腰,壓低了聲道,“晚上回來,有你好看的。”
“世子說什麼小野聽不懂。”北傾凰略帶羞赧地說道。
她清麗的臉龐透著些微稚氣,但正是因為這份稚氣,加劇了她的嬌憨感。
容且斜勾唇角,略帶戲謔地說道,“到時候,你就懂了。”
北傾凰終於聽懂了容且的言下之意,滿腦子都是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自然而然地將雲汐一事拋至九霄雲外。
日落西山,容且小心翼翼地扶著北傾凰下了馬車。
北傾凰抬眸看著巍峨的宮門,心下頓生幾分忐忑。
不過,待她入宮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忐忑有些多餘。
宮裏頭,處處是儀容萬方的皇親國戚名媛千金,任誰也不會注意到容且身後小廝打扮的北傾凰。
容且就不一樣了。
他一身素色長衫飄然若仙,即便在漸暗的天色中,亦顯得纖塵不染,仙氣飄袂。
他所過之處,定能吸引無數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尤為熱切的目光。
“世子,這些個千金小姐似乎都很喜歡你呢。”北傾凰低歎了一句,她雖知容且貌勝潘安,但並未料到有這麼多女人都對他芳心暗許。
容且腳步微頓,偏過頭輕啟薄唇,“她們喜歡誰,與我無關。你隻需知道,我心裏隻有你。”
“曉得了。”
北傾凰淺淺一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歡喜。
正當此時,涼亭裏忽然射來一道淬毒的視線。
北傾凰即便沒轉過頭,也能猜到這道視線的主人。
畢竟,偌大的皇宮裏,除了雲汐公主對她持有莫名的敵意,其他人根本未將她放在眼裏。
如此一想,北傾凰心裏倒是暢快了不少。
起碼,在雲汐公主心裏,她還是個人物不是?
涼亭中,雲汐死死地盯著一臉嬌笑的北傾凰,一掌重重地拍在案幾上,“北傾凰,我要你不得好死!”
雲汐身邊的侍婢連連上前,在雲汐耳邊低聲輕語道,“公主,隔牆有耳。”
“怕什麼?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公主,處死一個乞丐,還能被人非議不成?”雲汐嘴上如此說著,但到底是收斂了些。
她可不想為了身份低賤的北傾凰,毀了自己一貫以來的高貴形象。
“春夏,你過來。”雲汐眸光微閃,淺藍色的眼眸中藏著一絲狠戾。
立在雲汐身側的侍婢見雲汐這副神情,便知道雲汐已經想好了計策對付容且身邊的小廝。
春夏跟在雲汐身邊多年,自然知道雲汐是什麼樣的人。眼下,她以那樣的神情看著自己,定然不懷好意。
可說到底,春夏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婢,除去無條件服從主子命令,她還能做什麼呢?
春夏無聲地歎了口氣,遂半伏下身子,湊至雲汐麵前,“公主,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