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你聽好了。不論你所言是真是假,從今往後,你若是再敢擅作主張,我定不輕饒。”我冷冷地說著,忿忿然拂袖而去。
華清緊跟在我身後,緊張至極,“歌兒,這世上隻有你真心待我,除了你,再無人在乎過我。所以,不要拋下我,好嗎?”
“我差點兒因為你的擅作主張,同容忌陰陽相隔。華清,你知不知道棒打鴛鴦散有多殘忍?你知不知道世上最無奈的事,莫過於相愛之人不得相守?”我緩緩地轉過身,尤為失望地看著華清。
華清因著我的詰問潸然落淚,她手足無措地杵在我麵前,隻訥訥地重複道,“我所做的一切,還不是想要保全你?”
“我永遠記得,在我一度活不下去的時候,是你將我從深淵中拽回。隻是,當你開始算計我的真心時,我們就回不去了。”我情緒極其低落,甚至於不敢開口詢問她是否會造夢之術,深怕她無法自圓其說。
“歌兒,忠言逆耳。即便你不願聽,我還是要給你提個醒。東臨王和唐閨臣之間,絕不是單純的合作關係。你若是不信,不妨前去東臨一探究竟。男人的話,不可信。他可以這一刻跟你山盟海誓,下一刻就為了其他女人與你拔刀相向。”
華清語落,見我無動於衷,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拂衣而去。
“慢著!”我忽而憶起一件事,略略上前一步,叫住了寥落失意的華清。
華清欣喜轉過身,清澈見底的眼眸中有點點星光閃爍,“歌兒,你可願再信我一次?”
我並未答話,轉而詢問著她,“花芯乍然蘇醒,是否與你有關?”
“我知你喜歡那株愛財的狗尾巴草,遂以道家術法將她喚醒。”華清簡而言之。
“多謝。”
我如是說著,不動聲色地緊握著她的手,道了一聲,“後會有期,珍重。”
華清眸中的星光次第黯淡,她悄然收回了手,清清淺淺地回了一句,“珍重。”
待她走遠,黑盒子便迫不及待地詢問著我,“宿主,當真是華清救的花芯麼?”
“不是。”我尤為篤定地答著,“花芯說過,救她之人袖口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臭氣。而我剛剛握著華清的手,並未聞到一絲一毫的臭氣。”
“也許,解救花芯當天,華清道長不小心掉入了糞坑裏,並在糞坑裏遊了好一陣子呢?”黑盒子如是問道。
我滿頭黑線,狂抽著嘴角,“不會是華清。華清身上檀香味甚重,即便救花芯當日弄髒了袖口,再濃鬱的臭氣也蓋不住她身上的檀香味。若真是她,花芯不可能聞不出來華清身上的檀香味。比起華清,我自然更願相信花芯。畢竟,花芯天真爛漫,腦子裏除了金燦燦的元寶,再無他物。”
怔忪間,我悄然取出祖師爺所贈的竹蕖紫蔽扇,以指尖輕觸著扇麵,隱隱約約間總覺華清與竹蕖紫蔽扇中的禪機有所關聯,但一時之間,又解不出他們之間究竟有何關聯。
罷了,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如是想著,複而又將竹蕖紫蔽扇收回袖中,撚了個口訣,以移形換影之術,瞬移至東臨王宮之中。
剛至東臨王宮,一股嗆鼻的臭氣撲麵而來。
垂眸往下一看,才知自己好死不死地瞬移至茅坑中。
更為無語的是,狹窄的茅廁中,竟有一男子正在如廁……
“滾出去。”
男子狠瞪了我一眼,然後旁若無人地繼續著他的如廁大業。
他雙手一提,一抖,再一甩,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
話說回來,我在離山那些年,也時常撞見師兄們於隱蔽處小解。
但如此近距離地觀瞻他人如廁,還是四百多年裏的頭一遭。
他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尤為困惑地詢問道,“看夠了麼?”
我搖了搖頭,旋即又點了點頭,“夠了夠了。”
說話間,我又幻化出一錠紋銀,忙不迭地給他遞去,“收著吧。”
男子濃眉一凜,眉宇間慍著一層薄怒,“什麼意思?”
“不是害你受驚了麼?這錠紋銀,權當我給你的補償吧。”說著,我連連將紋銀塞至他手中,轉身衝出了狹窄的茅廁。
“該死的女人!”
茅廁裏,那男子咬牙切齒道。
我捂著愈發滾燙的臉頰,拔腿就跑。
雖然,茅廁裏尤為昏暗,我並未看清他的身體,但要是讓容忌得知我貿然闖了茅廁並目不轉睛地盯著其他男子如廁,他非氣瘋不可。
砰——
怔忪間,心神恍惚的我,竟好巧不巧地一頭栽入了容忌懷中。
我齜牙咧嘴地捂著被撞得生疼的前額,抬眸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容忌的神色,深怕他看到方才那一幕,小聲地試探道,“你看見什麼了?”
容忌一手將我攬入懷中,柔聲道,“看見一個笨蛋莽莽撞撞地撲入我懷中。額頭疼不疼?”
看來,他並未撞見方才那極為窘迫的一幕。
我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答非所問,“好想你。”
“我也是。”
容忌沉吟片刻,亦在我耳邊輕聲回了一句,旋即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我怔怔地看著香腮玉露唇紅齒白的容忌,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半日不見,怎麼又好看了許多?”
“嘴這麼甜,真想就地辦了你。”
容忌撇唇一笑,轉而將我帶至寢宮中。
我有些羞窘地窩在他的臂彎中,滿腦子全是他的那句“真想就地辦了你”。
說實話,我還挺期待。
然,今日的容忌除卻嘴“壞”了些之外,正經得不得了。
他將我裏裏外外檢查了個遍,確認我並未受傷後,又輕手輕腳地幫我穿戴整齊。
奇怪,他怎麼不“辦事”了?
我欲言又止,可話到嘴邊又不好意思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