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肆意蠶食著北弦月的軀殼,森然笑道,“好在,本座素來謹慎,凡事皆留有後手。就連本座的好徒孫也不知,本座早已習得金蟬脫殼之術。丟了畢生神力又何妨?本座雙手空空,照樣能解決你們這群自不量力的螻蟻。”
北弦月被冷夜蛇身緊箍著脖頸,如溺水瀕死之人般,喉頭栓塞,隻得發出極其瘮人的“霍霍”聲。
“北弦月,安心赴死吧。你不是心儀魚承影?你得不到的女人,本座替你收了,如何?”冷夜邪笑涔涔,其陰邪本性盡顯無疑。
“放過魚承影。”北弦月聞言,苦低聲下氣地求著冷夜。
“魚承影和你藏於青丘的女人,本座總歸要得一個,你自己選吧。”冷夜似乎很喜歡讓人做選擇,亦很享受親眼目睹他人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北弦月沉吟片刻,繼而又吃力地重複了一遍方才說過的話,“放過魚承影。”
他此話一出,我身側的白晶晶指甲深嵌掌心,殷紅的鮮血淅淅瀝瀝流淌了一地。
怪不得北弦月臨了前,會對白晶晶生出一絲愧疚。
原來,他早在身陷炎熔洞時,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白晶晶的準備。
“時辰已到,速速隨我離去。”我見北弦月的夢境突然變得灰暗,急忙抓過白晶晶的手,欲帶她破夢而出。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表現得十分馴服的白晶晶,在我捏碎夢境的那一刻,傾盡畢生之力,掙脫了我的束縛。
“白晶晶,你做什麼!”
我大驚失色,眼看著夢境出口即將被永久封存,白晶晶卻如天邊縹緲的流雲,越飄越遠。
“北璃王,小野就麻煩你了。”白晶晶紅了眼眶,聲音中滿是無奈和酸澀,“阿弦死了,他帶著我對未來所有的憧憬,形神俱滅了。對不起,我始終學不會堅強,始終放不下阿弦,即便得知他所有的不好,即便得知他已經不愛我,但我還是想守著他的餘生舊夢,了此殘生。”
她話音一落,夢境出口便被永久封存。
我急急退出了北弦月的夢境,悵然若失地道了一聲,“後會無期。”
說實話,我並不喜歡白晶晶的性格,她軟弱怯懦,沒有自我毫無主見。
我亦時常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但見她毅然決然地將自己封存在北弦月餘生舊夢之中,我卻難過得猶如痛失摯友。
“我是不是不該帶她入北弦月的夢境?”我怔怔地詢問著容忌,亦或者是在詢問自己,迷茫且無措。
“歌兒,白晶晶隻有留在北弦月夢中才能活,尊重她的意願,切莫自責。”容忌如是說著,將我緊擁入懷。
“北璃王,不要自責。小野打心眼裏為娘親感到開心。這一回,她終於可以和父君長相廝守了。”小野眼眸中泛著淚光,但硬是一滴淚都沒有掉,堅強得讓人心疼。
我不知如何安慰一日之內父母雙亡的小野,隻能盡最大可能去保護她,愛護她。
不論她和小乖能不能修成正果,我都會將她視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