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不在焉地答道,“未曾。”
“你可別掉以輕心,徐娘厲害得很!她雖隻是極樂門後院總管,但她在極樂門中地位頗高,就連神君也會給她三分薄麵。她若想對付你,你即便是躥到了極樂宮,也難逃她的手掌心。”華清鄭重其事地說道,她雙眉微蹙,眼眸中流轉出的神韻同徐娘有的一拚。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忽略了她稚氣的麵龐,總覺她的歲數比徐娘還要稍長些。
“華清,你可知極樂宮在哪個方向?”我沉聲詢問著她。
華清聳了聳肩,“極樂門中又分九道門。我們身處的後院位於第二道門中,而極樂宮位於第九道門。若想去往極樂宮,就必須老老實實突破前麵八道門。”
如此說來,若是容忌藏身於極樂宮中,短期內,我怕是見不著他了。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我雙手托腮,盯著院中那棵梨花樹,喃喃自語。
華清聽得雲裏霧裏的,“你在思念神君?”
我正想否認,梨花樹下,突然多了一身材頎長的男子。
肩平且闊,身著銀色狂蟒錦袍,不怒而威,周身縈繞著淡淡的仙氣。
他不就是方才久立窗前的男子麼?
我倏爾起身,也不顧徐娘四處找尋著我的眼線,朝著他的背影大喊道,“甜甜,你是我的甜甜麼?”
遺憾的是,他似沒聽見我所言,並未在梨花樹下久留,長腿一伸,闊步朝徐娘房中走去。
“等等!”我見狀,匆匆飛下屋簷,在他身前站定。
我仰起頭,緊盯著他臉上的銀狐麵具,麵上的欣喜須臾間被心中的失落衝刷得一幹二淨。
他冷冷地看著我,眸中一片肅殺,“讓開。”
這麼凶狠的眼神,肯定不是容忌。
我如是想著,緩步往邊上退去。
不成想,他尚未等我移至一旁,便單手抓著我的前襟,將我高舉至他麵前,一動不動地盯著我,一言不發。
“臂力不錯。可以放我下來了吧?”我掃了一眼他青筋暴起的手背,興致缺缺地說道。
正當此時,院落中滿打滿算二十八間廂房同時打開。
廂房中的美嬌娥在徐娘的帶領下,扭著柔軟的腰肢,邁著細碎的腳步,朝男子盈盈走來。
“徐娘恭迎神君!”
“賤妾恭迎神君!”
她們粉麵含春,眉目含情,顧盼間,風情萬千。
原來,眼前的男子是神君。隻是,他為何裝神弄鬼地戴著個麵具在我屋前瞎晃?
可別告訴我,他思慕我已久?
雖然,我覺得自己身上有諸多優點,比如溫柔賢惠美麗大方睿智可愛俏皮活潑,但我還不至於自戀到見一個男人,就覺得人家必須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神君,別來無恙。”我見他久未鬆手,遂輕咳了兩聲,朝他客套了兩句。
極樂門是他的地盤,我心裏再不喜歡他,也不能當著他的麵表現出來。不然,我即便擁有反彈之力,也極有可能被這神秘莫測的神君整死。
“本座認識你?”
神君詢問著我,聲音中帶著不屑,眼神中帶著輕蔑。
總而言之,就是完全沒將我放在眼裏就對了。
“不認識就不認識吧。放我下來!”
我察覺到周遭怪異的視線,亦深感被神君單手高舉過頭頂,十分丟人。
砰——
他倏爾鬆手,將我狠摔在地,而後以錦帕淨了淨手,揚長而去。
“哪裏來的臭毛病!”我被他摔得狠了,隻覺兩眼發昏,氣得恨不得將他擰成麻花。
“徐娘,你怎麼辦事的?怎麼什麼人都收?”神君頓住腳步,偏頭冷睨著跪伏在地的徐娘。
徐娘連連喊冤,聲淚俱下,“神君明鑒!這個賤丫頭可不是我招來的。我也不知她從何而來,姓甚名誰。”
“來曆不明,那就沉塘吧。”
神君不鹹不淡地說道,他頎長的身影在眾人驚懼的眼神中緩緩地消失在冗長的廊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