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走錯方向了!”
一小沙彌拽了拽我的衣袖,指了指相反的方向,脆生生地說道,“師姐你隔三差五就要上山一趟,怎的還會記錯路?”
對此,我也十分頭疼!尚未轉身調轉方向,就感覺到了身後不善的眼光,如芒在背。
如此陰鷙的眼神,除卻冷夜,再無他人。
我心下暗歎不好,仍硬著頭皮,笑涔涔地轉過身,自圓其說道,“瞧我糊塗的,竟連路也識不得了!近來身子越發沉重,凸肚壓得我夜不能寐,不知怎的連腦子也不好使了!”
小沙彌怔怔地看著我的凸肚,黑黃的臉上泛出一縷紅暈,而後飛一般地遁逃而去。
他一走,佛壇蓮池中便隻餘下我與冷夜二人。
大概是之前同他交過手,知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狂魔,因而我愈發拘謹,僵硬著身子,定定地站在蓮葉上,半天不願朝冷夜走去。
冷夜皺了皺眉,沉聲說道,“還不快些燃上沉香?”
他盤腿坐於淨蓮之上,雙目微閉,白衣絕塵,卻不見半分仙氣。
我見他已無多少耐心,遂提著沉香籠,踩著池中蓮葉,朝冷夜走去。
“你塗了脂粉?本尊怎覺今日的你,格外賞心悅目!”
待我行至他邊上的寬大蓮葉之上,他忽而偏轉過頭,好奇地打量著我。
“未曾。淩若身懷六甲,沾不得那些東西。”
我低眉頷首,利索地放下沉香籠,手執古檀木勺舀半勺沉香灰,將之鋪陳在冷夜周遭僅巴掌大的蓮花之中。
“今日的你,神情姿態,同往常不大一樣。”
冷夜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我,使得我愈發局促不安。若是再這樣下去,我委實擔憂他會看出些端倪。
思及此,我一咬牙,索性抬起頭直視著冷夜,“還是祖師爺心疼我,火眼金睛一下便將淩若看得透透的!”
“哦?”冷夜勾唇,饒有興致地說道,“同本尊說說,遇到了何事?”
“求祖師爺為淩若做主!”我低下頭,將昨兒個天弋對淩若所做之事娓娓道來。
話音剛落,冷夜勾起的唇角便往下耷拉了去。
“他竟如此目中無人!”冷夜雙拳緊攥,但僅僅隻是感慨了一句,並無多言。
看來,冷夜十分理智。他心裏應當知曉天弋的實力,因而絕不會在此時此刻同天弋較真兒。
不過,我的目的也已達到。既消除了冷夜對我身份的懷疑,又離間了冷夜同天弋之間的關係,是時候該撤退了!
我輕輕放下沉香籠,以特製的火折子熏燃沉香,直至冷夜安然入定。
待冷夜放鬆警惕,我便將昨兒個天弋塗抹在我手背傷口上的香灰洋洋灑灑地抖落在蓮葉之上,再憑手心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取池中靈蛙之血,將之盡數滴落池麵之上。
“怎麼還不離去?”冷夜似察覺到了我微微紊亂的呼吸,出言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