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銅身羅漢嘴中忽而冒出兩個字,他輕輕拽著我的衣袖,卻將視線停駐在二師兄身上。
“你隻是一尊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銅像,冷點熱點又有什麼所謂?”我反問道,心下隻覺得這尊高大的銅像,有些矯情。
銅身羅漢聞言,眉頭一皺,不再詢問我,直接扒下了二師兄的外袍,往自己身上套去。
二師兄驚愕倒地,欲哭無淚,“這是哪裏冒出來的野蠻羅漢?跟容忌那小子有得一拚……”
銅身羅漢慢條斯理地係著衣扣,居高臨下地看著二師兄,“不服?”
二師兄大概是被羅漢強大的氣場給震懾住了,連連擺手,落荒而逃,“時辰將至,我先奔赴鬼王受封大典了!”
銅身羅漢奪了二師兄的衣服,非但不見絲毫的慚愧,反倒如花蝴蝶一般,挺直了背脊,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他兀自晃了幾十圈,見我並未抬眼望他,疑惑地問道,“這身衣物,真有那麼好看?”
“尚可。”
我如是答著,心裏卻不是這般作響。銅身羅漢從頭至尾閃著銅光,恍如一根長了腳且嵌了金箔的擀麵杖,試問擀麵杖穿什麼會好看?
少頃,楚荷見當武悠悠轉醒,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
“相公,你醒了”
“阿荷,如今我已是廢人一個,你別再管我了。”
楚荷聲淚俱下,連連搖頭道,“相公有所不知,方才我見妖精欲害你性命,情急之下飛刀偏了方位,沒捅到那十惡不赦的妖精,反倒誤閹了你!”
噗——
當武捂著心口,磕磕巴巴說道,“阿荷,你故意的對麼?你在怪我,被妖物的美色所惑,對麼?”
楚荷並未正麵回答當武的問題,她輕捧起當武的臉,深情款款地說道,“不能人事又如何?你我調轉個方向不就得了?”
語落,楚荷強行將當武扛至肩上,麵上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眼裏卻閃著殺伐果斷的暗芒。
她從我身邊經過之時,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女人,一定要狠。”
“嗯?”
我聽得一頭霧水,但是邊上的銅身羅漢卻打了個寒顫,連連扭轉過我的腦袋,苦口婆心地說道,“女人,要溫柔。”
“你怕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吧?”
我拂去他的手,半眯著眼,看向沐著晨風,踏著朝陽而來的祁汜。
他一身狼藉但並不狼狽,周身的王者氣度令人無法忽視。
“歌兒,你沒受傷吧?”祁汜飛身翩躚落至我眼前,從上至下細細地打量著我。
“並未。”我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連連轉移了話題,“那十七尊銅像呢?”
祁汜以扇麵遮臉,重咳了兩聲,才輕聲作答,“解決了。”
祁汜的身體十分硬朗,若不是為了救我毀去自身數萬年修為,定然不會被這咳症所擾。
我擔憂地看著重咳不已的祁汜,深怕他元氣大傷,病入膏肓。祁汜的身體原本十分硬朗,若不是為了救我毀去自身數萬年修為,他定然不會被咳症所困。
如此一想,我愈發愧疚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