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你也吃了小爺的鞋。”我如是答著,倒未因祁汜的失控而對他心生怨懟。
畢竟,他成魔神已久,卻一直未必魔性控製心性,實屬不易。
正當此時,迦葉使者再度發聲,“老十八,是否有人傳入?”
“稟尊者,並無。”羅漢陣中,一身量稍小的羅漢斬釘截鐵地答道。
“知道了。”迦葉使者這才鬆懈下來,屏風後又陷入一片靜謐之中。
我躡手躡腳地行至屏風前,踮著腳尖,窺伺著屏風後的光景。
燭光微弱,熏香陣陣。
迦葉使者跪在軟墊上,單手處理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她身上的傷,頗為怪異,並不像外力所致,倒像是駕馭不住體內遊走的強大力量,被撐裂所致。
我看著她龜裂的皮膚,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迦葉使者莫不是感覺不到疼痛,從頭至腳已然體無完膚,都不見她吭聲。
待她處理完身上的傷口,我手心已是冷汗涔涔。
迦葉使者對自己都這麼狠,委實可怕。
“若不是她,四十九人祭早已功德圓滿!若是讓我尋到機會,必讓她嚐嚐我今日所受之苦!”迦葉使者低咒了一聲,旋即將案幾前的瓶瓶罐罐掃落一地。
迦葉使者身後,一團黑煙聚成人形,眨眼間便化作了一姿容平庸的小丫鬟。
她輕梳著迦葉使者如瀑般垂於背後的墨發,細聲細語地寬慰著迦葉使者,“尊者稍安勿躁,隻需再尋得一至陽之體,四十九人祭便可功德圓滿!”
“罷了!我與她之間的賬,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了解。”迦葉使者咬牙切齒地說道,繼而似是憶起什麼重要的事,連連詢問道,“當武人在何處?”
“他被東臨王所救。東臨王行跡難查,因而當武也不知所蹤。”
迦葉使者沉吟片刻,繼而朝著屏風外的十八羅漢吩咐道,“速去抓個純陽之體的男人回來!”
“是!”十八羅漢異口同聲地答著,浩浩蕩蕩地朝著洞穴出口走去。
但奇怪的是,其中有一身形頎長的羅漢並未離去,始終挺立著身軀,巋然不動。
我思忖著,這尊特立獨行的羅漢大概正在打盹兒,並未聽到迦葉使者的指令,因而也未將他放在心上。
屏風後,迦葉使者素手拾起方才被她掃落在地的銅鏡,另一手執著畫筆,在自個兒臉上描描畫畫著。
鏡麵隨著她的手輕晃了一下,一道暗芒不偏不倚地刺向我的眼眸。
我眯著眼,直視著迦葉使者手中的銅鏡,才發現,她竟然沒有臉!
對,沒有臉!
我揉了揉眼,繼而朝鏡麵望去,隻見閃著燭火暖光的鏡麵中,迦葉使者臉上除卻兩隻黑漆漆的眼睛,再無他物!
這是什麼怪物?沒鼻沒嘴,麵上亦沒有高低起伏,光是看著,就覺十分瘮人。
祁汜亦被她怪異的臉所驚,久久回不過神來。
不料,迦葉使者忽然放下銅鏡,慢悠悠地轉過身,兩隻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