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手負立,淡淡地掃了一眼離殤便移開視線,仿若見了什麼髒汙之物,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輕蔑。
離殤並未料到容忌亦在房中,愈發沒了底氣,“東臨王,你該不會對女人動手吧?”
“在本王心中,除卻歌兒,其他人都算不得女人。”容忌沉聲說道,轉瞬間已經將離殤踩在腳底。
“你!”離殤憤怒至極,單手指著將她碾至腳下的容忌,咬牙切齒道,“你簡直無藥可救!”
我見離殤這麼輕易地被容忌掣肘,總覺十分蹊蹺。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離殤已然修成佛道,實力不容小覷。再加之她極擅謀略,先是挾持掃把星擾亂鐵手心神,再以柳蘇蘇作掩護,讓鐵手誤以為上古神水僅僅隻是尋常媚藥,不會傷及容忌性命,使得容忌誤飲上古神水,九死一生。
若不是故是仗義相救,容忌恐無起死回生的可能!
眼下,鬼蜮已淪為詭譎難測的古戰場,萬萬不得疏忽大意。
思及此,我連連從梁上飛下直奔淩亂不堪的臥榻。
我單手將靜臥於臥榻裏側的掃把星攬入懷中,輕晃著她羸弱的身體,“星兒,醒醒!”
片刻之中,掃把星便從昏迷中醒轉過來。
她剛剛化作人形,便急不可待地抓著我的胳膊,聲音沙啞至極,“快走!腳下有埋伏!”
掃把星語音未落,我便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直直地往地底下墜去。
慌亂之餘,我將掃把星拋上了地麵,自己卻被腳下黑魆魆的深淵所縛,傾盡全力仍舊無法重回地麵。
“歌兒!”容忌緊隨著我的腳步,毫不猶豫地從地麵往黑魆魆的深淵一躍而下。
奇怪的是,他與我明明近在咫尺,我卻始終抓不住他的手。指尖每每觸及他的手心,他就像流沙般,悄然從我指尖流走。
“容忌,你在哪?”我環顧著四周,再不見容忌蹤影,心下愈發慌亂。
深淵深不見底,除卻我無窮無盡的回聲,隻剩下一片黢黑。
我抬首望向趴伏在地麵上,靜靜地盯著我的顧桓,忽覺毛骨悚然。
他此刻的模樣,同方才被離殤淩虐時的模樣大相徑庭。
此刻的他,孤傲,陰鷙,全無半點頹唐。
而他邊上,離殤麵露笑意,心情十分愉悅地向我招著手,“好生在深淵地下受著吧!過不了多久,等東臨王氣絕身亡,你便是桓的通房丫鬟了!”
我強迫自己沉下心來,定定地望向一臉平和的顧桓,忽而憶起之前一直為我所忽略的細節。
前幾日,離殤易容潛入驛館,她明明可趁我在冰窖中昏迷不醒之時取我性命,但她並沒有這麼做,反倒是環環設陷,欲奪容忌性命。
現在看來,離殤從始至終,針對之人,並非是我,反倒是容忌。
“為什麼這麼做?”我厭惡地看向地麵上一臉平和的顧桓及似笑非笑的離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