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貫穿天後心口,卻未使她命殞,反倒激怒了她身上的神魔之力。
天後魔性陡增,乍然抬手。掌風如水隱隱化作了道道絲線,絲線肆意切割著偌大的王宮。
刹那間,驟雨疾風,大地震顫。
“快跑,王宮要塌了!”鮫人一族大驚失色,憑著一股韌勁兒須臾間便躥出了十餘丈外。
身處祭壇之中的天後,因戾氣深入肺腑,逐漸被戾氣反噬,周身經脈暴起,形容可怖。
哐啷——
祭壇之上,驚雷乍響,煙塵滾滾。
下一瞬,天後便隨著岌岌可危的祭壇一道,陷入龜裂開來的地表裂縫,朝著無盡深淵墜去。
我同容忌站在深淵之側,默然看著越陷越深的天後,如釋重負。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本該越陷越深的天後忽而如箭戟般從深淵底部扶搖直上。
“歌兒,你可有聽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後輕蔑一笑,繼而伸出她被流殤之毒侵蝕得醜陋不堪的雙手,發了狠地拽著我的腳踝。
容忌見狀,作勢憑手中斬天劍斷去天後五指。然,天後早有防備。她靈活地收回雙手,並快速解下纏在她腰上的跗骨鉤,朝著我的腳踝鉤來。
跗骨鉤鋒利無比,“刺啦”一聲穿透我的腳踝。
“嘶——”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隻覺跗骨鉤穿透腿骨,乍然抬腳時,腳下已然血流成河。
容忌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他薄唇緊抿,目光銳利,轉而對天後拔刀相向。
天後雙目緊盯著容忌朝他揮來的斬天劍,目眥盡裂。她憤恨至極地控訴著容忌,“你竟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對我拔刀相向!”
“執迷不悟!”我冷漠言之,以水式心法第七招和風細雨朝天後襲去。
涼涼邪風夾雜著綿綿雨絲盡數落在她身上。雨絲觸及他被流殤之毒所傷的皮膚,順勢化作密密麻麻的水蛭,直直往她皮下鑽去。
“啊——”天後受不得水蛭蝕心的劇痛,抵靠在懸崖邊上的雙腿一哆嗦,她整個身子便朝著黑黢黢的深淵墜去。
我尚未解開腳踝上的跗骨鉤,就已被驟然下落的天後一同拽下了萬丈深淵。
“該死!”
我低咒了一聲,微微躬身,雙手緊握著跗骨彎鉤,以乾坤之力將其震為碎末。
天後瞥了一眼我血跡涔涔的腳踝,全然不顧水蛭穿心之痛,心情大好,“跗骨鉤之神威,如何?”
我指尖頓燃天雷之火,一指向前點去,以矍鑠火光直襲天後眉心,道道掌風次第朝著天後命門襲去。
天後傾身閃躲之際,我同她已然陷落至深淵底部的烏黑沼澤之中,進退維穀。
我朝黑黢黢的沼澤地中淡淡掃了一眼,才發現天後同樣身陷囹圄。天後脖頸以下盡數沒在沼澤之中,隻她那張愈發猙獰的麵孔依托著清瘦異常的脖子,歪歪斜斜地杵在沼澤地之上,乍眼一看,像是懸浮在沼澤地上的白麵幽靈,十分瘮人。
天後並未因自己深陷沼澤而慌不擇路,她顯得尤為淡定,不置一詞,隻拿她陰鷙淬毒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以眸光淩遲著我。
我抬眸望了一眼深淵之上的那方天地,離自己足有百丈距離。更令我感到恐慌的是,深淵上空的那方天地似是被黑幕所遮,原先的寂寂亮光次第散去,眨眼間,深淵仿若被封存了一般,不見天日。
天後見我大驚失色,麵上掛著戲謔的笑容,陰毒的聲音驟響,“出口已封,即便你傾盡乾坤之力,亦是求生無門!”
我狠戾地剜了她一樣,從粘膩沼澤之中費力地伸出一隻裹滿泥漿的手,將指端的天雷之火朝她頭頂擲去。
天後麵露懼意,發瘋般瘋狂地晃動著腦袋,企圖將頭頂的天雷之火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