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見容忌轉醒,欣喜欲狂地衝出軟轎,雙手捧著容忌的臉頰,柔聲細語道,“忌兒,你瘦了。”
容忌將視線停駐在我紅腫的手腕之上,悄然推開天後,朝著我闊步走來。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詢問道,“怎麼弄傷的?”
“不知。許是不小心扭到了。”我如是答著,雖然對天後的態度十分不快,但我也不至於當著容忌的麵,將天後供出。
“哎呦——”天後尖聲痛呼,雙手捂著腳踝,麵容因為疼痛而擰在了一起。
容忌低聲撫慰著我,“歌兒切莫放在心上。父王故去之後,母後哀傷過度,性情大變。大概還需要些時日,她才能走出陰霾。”
“知道了。”我將容忌推至了天後身前,示意他多關心關心天後。
天帝尚未故去之前,數萬年一如既往地寵著天後,使得天後始終保持著少女心性。天帝故去之後,再無人寵著天後,她性情大變應當也是由這巨大的落差感造成的。
眼下,容忌是她唯一的至親,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渴望在容忌身上,得到更多的關心也是合乎情理的。
容忌蹲下身,按著天後的腳踝,詢問道,“扭到了?”
天後點了點頭,“走不了路了。”
“追風,鐵手,你們二人速將母後帶回驛館醫治。”容忌如是說著,緩緩起身,輕輕揉著我腫脹不堪的手。
天後噤了聲,由著追風,鐵手攙扶進了軟轎,琥珀色的眼眸裏,蘊滿怒火。
待天後離去,容忌強行掰開我的掌心,盯著我腫脹的手腕若有所思,“母後的仙力,何時這麼強了?”
“何意?”
容忌並未回答我的問題,以神力疏通著我手腕上淤滯的血脈,“還疼麼?”
“怎會不痛?我原以為你會保護好姐姐,看來,你並不能。”小卓抱著如驚弓之鳥般將臉埋在他懷裏的南鳶,不悅地看著容忌。
二師兄亦附和道,“東臨王,你再如此縱容天後對小七惡語相向,我隨時都能以兄長的身份,將她帶離你身邊!”
與此同時,花顏醉亦從高可攀星辰的黑風客棧頂端翩躚飛下。
他醉意朦朧的桃花眼裏,帶著幾分認真,“容忌,你若是照顧不好她,我隨時代勞。”
容忌麵色陰沉,並未答話,攬著我的腰扶搖直上,須臾間將我帶回了北璃王宮。
“明日,我會親自將母後帶回東臨。”容忌看著我愈發腫脹,半分不見好轉的手腕,麵露愧色。
“母後心結未解,縱使你將她帶回東臨,也無濟於事。不若,我替母後造一場黃粱美夢,讓她再見一回父王如何?”
我提及父王之時,容忌瞳孔劇烈收縮著,麵露沉痛。
百年前,我被逼下誅仙台,容忌亦隨著我腳步跳了下來。若是沒有天帝舍命相救,剛突破日心元氣大傷的容忌定然抵不過誅仙台下的八十一道天雷。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容忌始終覺得愧對天帝,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