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衣襟上的火苗有蔓延的趨勢,但此刻,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顧及自己身上的疼痛。
這大概就叫做,哀莫大於心死。
“咳咳……”花顏醉悠悠轉醒,儼然沒有深陷險境的自覺性,輕咳兩聲後,慵懶地打著哈欠,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我滿頭黑線,出聲喚著他,“花兄,這裏是月宮!”
他聽聞我的聲音,驚乍起身,揉了揉細長的桃花眼,自嘲道,“抱歉,抱歉!我在霓虹深處呆久了,總以為在做夢。”
花顏醉看著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幽月,又俯身看了眼地窖之中打得不可開交的嫦娥和嬰靈,感歎道,“原以為六界覆滅,這些醃臢玩意兒會隨著六界一並毀滅。不成想,這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該有的汙穢之物,一件兒也沒少。”
我走至他身邊,順下眉眼朝地窖望去。
僅那一眼,寒氣便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使得我連動都不敢大動。
黑魆魆的地窖之中,嫦娥和嬰靈突然沒了蹤影。
我先是聽聞咀嚼之聲,隨後借著火鳳周身的光亮才看清地窖裏的動靜。
棺材中眉毛上下各有一顆痣的男子已然坐起身,一邊啃著嫦娥的臉,一邊咬著嬰靈的手,魔怔了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比起妖邪之物,我更害怕這種連自己至親都不肯放過的怪物。
他們無情冷血,他們毫無缺點。
花顏醉拽著我的胳膊往月宮深處走去,“快走!嫦娥被蠶食,魔怔的雲琛比起瘋癲的嫦娥更可怕!”
我片刻不敢耽誤,緊隨花顏醉繞著月宮中心的白玉石柱轉了三圈,正想問他這是什麼步數,身體突然一輕,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傳送出了幽月古戰場。
視野豁然開朗,天幕上的霓虹次第忽明忽暗,自由且愜意。
“出來了?”我欣喜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如釋重負。
花顏醉點了點頭,細長的桃花眼在長而翹的睫毛映襯下,美豔不可方物。
我怔怔地看著他,想要誇他著舉世無雙的美貌,突然詞窮。總覺得他的這份美好,無論如何都形容不出。
花顏醉側臥在塵土飛揚的地上,提著酒壺,往臉上澆著甘醇的酒水,一身紅衣張揚至極。
火鳳閃至我身前擋了我的視線,“宿主,你看看我!”
我將視線移至它冒著火星的身上,納悶地問道,“看你什麼?”
火鳳語氣頗酸,但聲音還算悅耳,如林間鶯歌,婉轉清透,“宿主認不出我來嗎?”
我托著下巴,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它,篤定地搖了搖頭。
此鳳,我肯定不認識。
我修成人形不過一月有餘,雖也經曆了凶險萬分的古戰場,但大體還沒見過什麼世麵,所識的人和靈獸,屈指可數。
火鳳鬱悶地歎著氣,“宿主,我是一直跟隨著你的天雷之火啊!方才,你體內湧入了一股霸道到足以毀天滅地的神力,使得我從虛無階最縹緲的一團火成功進階成傲世無雙的火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