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絮:“怎麼放鬆啊?”
化妝師把刷子插回筆袋,“談個戀愛也行啊。”
時絮搖頭:“不談。”
時絮這些年拍了不少戲,大部分人知道她的都以為是因為家裏破產,父母出事所以她要出來賺錢,是在這個過程中把人得罪了。
隻有少部分人知道來龍去脈。
時絮跟對方不算很熟,回答得也很隨意。
“為什麼啊?”
時絮唉了一聲,理了一下戲服,放下杯子,抄起自己的劍:“沒意思。”
被騙到這個地步,真是丟人。
她閉了閉眼,聽著鳥鳴,聽著風吹樹葉,聽著山泉聲,再是嘈雜的人聲。
覺得還完債,就一個人過也好。
倒不是覺得心灰意冷,就是覺得她的要求太高,要求絕對的愛,可是哪有這麼幹淨的感情。
結婚要結合利益,愛情甚至變成了輸贏。
太無聊了。
“小年輕,都這樣,也不能心灰意冷啊。”
化妝師也站起來,“萬一呢。”
“沒有萬一。”
那邊場記喊人,時絮走了過去,沈添青盯著那個高馬尾的背影,看得認真。
工作人員給時絮和沈添青綁上防護帶,時絮實在受不了沈添青的眼神了,看了回去。
對方迅速移開眼。
時絮笑了一聲。
導演邢東坐在監視器前,副導演問他:“你沒覺得小沈和時絮關係不好嗎?”
“我都看不到她們下戲說話的。”
邢東隱約知道,但是他覺得這並不影響,“不礙事,能拍好就行了。”
時絮也是這麼想的,她早就過了衝動的時候,代價讓她也不敢再衝動。
這個時候副導演在她們身邊講戲,絮絮叨叨的,“等下公孫蕪你要靠著你師父知道嗎?”
“石灣你摟著她,威亞你熟。”
時絮點頭,她那把劍被工作人員放到她身後。等開始的時候,鼓風機吹起一地草屑,她猛地拉起沈添青的手,隨著威亞的上升,把對方摟到了自己懷裏。
這本來就是幾秒的事,沈添青被草屑吹得眼睛都睜不開,還沒反應過來,導演就喊了哢。
“公孫蕪你眼睛怎麼沒睜開,這突然襲擊的情緒不到位,重新拍吧。”
邢東的喇叭甚至有回音,沈添青嗯了一聲。
又開始一條。
但是情緒還是沒到位。
光一個上升的鏡頭,就翻來覆去地拍了十幾次。
拍到沈添青的眼睛都進了沙子,她站在一邊揉。
時絮:“別揉了。”
沈添青都有點想哭,時絮往前走一步,站在了她的麵前。
山林間的午後陽光隻能偶爾穿過樹葉的縫隙,沈添青抬眼對方的長發都有光斑。
“我看看。”
時絮的聲音壓根聽不出情緒。
別人覺得沒什麼,唯獨在場隻有沈添青知道這個人對親密的人是用什麼聲線說的。
區別對待,對我還不如對工作人員的態度好。
她抿著嘴,下巴卻被時絮捏住,“別咬,口紅等會沒了。”
時絮低頭,她天青色的外袍罩住裏麵雪白的衣領。石灣戲裏就兩套衣服,做了很多一樣的,怕臭。
沈添青還聽劇務抱怨時絮換衣服太勤快,生怕到時候戲服不一樣,鏡頭就變了。
所以變成了罩衫能不換就不換。
下巴是時絮手指的溫度,沈添青乖得不得了,對方的麵龐近在咫尺,呼吸噴在她的臉頰。
她的心跳都快跳出來了,腳指頭都想縮起,怕自己渾身一軟,就這麼栽倒在地。
如果能栽進她懷裏就好了。
想了之後她又有點不解,覺得自己是不是對時絮太……
太什麼呢……
可是就是姐姐對不起她,害得她那麼慘。
我們沈家人犯錯,我來彌補,不好嗎?
這張臉捏著的觸感很嫩。沈添青的一雙眼有點微紅,沙子藏在她的眼裏。
時絮給她吹了吹。
光一下沈添青就要站不住了。
時絮下意識地扶住她的腰,沈添青耳朵都紅了,她別開臉,時絮鬆開手,讓她站好:“出來了嗎?”
沈添青輕輕地說:“沒有。”
其實吹出來了。
我撒謊了,我好壞啊。
沈添青抬眼,對時絮喊了一聲顫顫的姐姐。
在出發前,在特訓的場地,時絮壓根不理她。
哪怕她拉住她,哪怕她問她問題,時絮就是甩開她的手,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
也對,她有恨太正常了。
一隻手又按住她的後腦勺,時絮再給沈添青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