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添青嘟囔一句,又去蹭時絮的下巴。她胸前的肌膚慘不忍睹,都是沈添青自己要求的,擦到時絮睡衣的時候都要皺眉,喊聲嗲嗲的疼。
時絮無奈地脫了衣服,“你真嬌氣。”
她抱住沈添青,下巴靠在對方的發頂,“明天休息。”
外麵在下大雨,落在酒店下麵的雨棚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氣象局的消息發到每個人的手機上,提醒台風的到來,極端天氣需要停工。
內景倒是勉強能拍,偏偏這幾天排的都是外景。
淩晨的工作群聊這事聊得熱火朝天,劇組負責人發了個放假通知,雖然是放一天試探,也足夠讓這幫人快樂了。
沈添青的劇組從來不差錢,鏡頭燒錢,場景燒錢,養這群人燒錢。
林總在總部背負著大家的生活,大半夜還在加班。
“啊……怎麼休息啊?”
沈添青剛才做個夢,夢見十五歲的自己在譚檀走後去了時絮的上班的劇院。
那天好晚,後台隻有時絮一個人,對方換完衣服,衝她笑笑。
叫她過去。
沈添青在夢裏跟對方在燈光昏暗的幕布後做快樂的事。
她無意識地揪住被子,發出一聲嗚咽。身邊的時絮抱著她,“刮台風了啊,傻瓜。”
沈添青潮紅著臉睜開眼,入目是夜燈朦朧裏時絮的麵龐。
“台風?”
時絮點頭。
沈添青哦了一聲,“打雷,我好怕哦。”
說得一點不怕,敷衍至極,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跟貼近時絮的機會。
時絮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別擠,我要掉下去了。”
沈添青像條八爪魚一樣纏著她,又要時絮靠在她的胸口,又嫌棄時絮碰到又疼,這個不行那個不行。
時絮睡意全無,歎了口氣。
“時絮,你為什麼會回來?”
她們做的時候沈添青也問過,隻不過當時沈添青意情迷亂,不記得時絮有沒有回答過她。
這個時候外麵風雨聲交纏,室內好像變成了她們坐過搖晃的船艙,沈添青睜著眼。
時絮:“想回來。”
沈添青:“你去哪裏了?”
她的聲音都是啞的,少年時曾經窺見過的那一眼成人的淋漓實現在她已完全成熟的軀體上。
全身上下都被如願以償地對待,疼都是暢快的。
沈添青覺得自己和時絮天生一對,因為時絮的前任,我的姐姐,都沒看見過完全露出那一麵的時絮。
時絮一點也不溫柔,她殘忍又粗暴,喜歡欣賞無暇美玉被沾染後的狼藉。
別人怕痛,沈添青不怕。
疼是她的養料,每一寸的疼,都是她對時絮天底下獨一無二的愛。
時絮的手順著沈添青的背下滑,一下下撫著對方的肌膚。
“去了很多地方。”
沈添青:“去了十二年嗎?”
她壓根沒覺得這些事難以理解,她求神拜佛那麼多年,跟尼姑都打過架。所有人都告訴她不可能。沈添青拜過神婆,問過筆仙,命懸一線的時候還不忘記問:她呢?
沈添青十幾歲的時候時絮給她講過睡前故事。
這個人從小泡在劇院,在戲文裏長大,誌怪故事信手拈來,萬丈紅塵,人妖殊途,神魔之交。
有人情深似海,有人薄情寡義,時絮唇齒開合,講故事講得動人。
她那年問時絮:“如果不做人,你想做什麼呢?”
時絮一邊給回譚檀的消息,處理著對方又忘在自己家的妹妹,回了句:“我隻想做人。”
“為什麼?”
時絮笑了一聲,“反正無論神魔妖,不還是向往人間嗎?”
她給沈添青舉了很多例子,她那雙手修長,但是並不滑膩,骨節分明甚至分不出性別。
現在沈添青很喜歡時絮摸自己的頭發,手指撫過頭皮,讓她總會順從地閉上眼。
“做人好啊,活那麼長幹什麼,有喜歡的人,有愛做的事,一輩子就很滿足了。”
那年時絮站起來,說了句晚安。
經年後,見過神魔也斬過妖鬼的時絮近在咫尺,輕輕說:“去了很多很多年。”
沈添青的眼淚倏然滾落下來,“那你是不是很不情願啊?”
隻要活一輩子的人經曆了很多年,這句話說出來沈添青就覺得夾雜著晨露的冷凝。
她按著時絮的後腦勺,胸口青紫的紅痕的疼都抵不過這一刻沈添青對時絮的心疼。
時絮的臉陷在柔軟裏,卻聽到沈添青又問:“那你怎麼會變成孟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