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是她們在別莊落腳,公孫蕪的劍法依舊沒有長進。她心裏還念叨著為父母報仇,更是心急。
從早上練到日暮,最後把劍一扔,自己坐在一邊生悶氣。
時絮不太記得這一幕當年是怎麼拍的,也不太記得有沒有跟沈添青交流過。
她按照新的劇本,在對方拽住自己戲服的時候順勢低頭,然後坐在了對方邊上。
“不練了?”
沈添青嗯了一聲。
她抬眼看著對方,樣片裏沈添青視角的機位其實很難把人拍好看。但是當年時絮這人脖子修長,身形格外好看,是盤靚條順的那種利落美,拍出來也有一種疏朗。
她演過很多角色,沈添青也看過很多,她依舊覺得石灣這個角色跟時絮最像。
別人都說她溫柔,隻是溫在皮囊。這人的溫和有禮全都是不熟的表現,因為見過了她和別人熟,所以才會讓沈添青渴望無比,想要點區別對待。
在這個劇組她得到過區別對待,但是不是她想要的那種。
是撇清關係的區別對待。
“我很沒用。”
公孫蕪是被寵大的,她在遭遇不測前輩石灣救下,吊橋效應體現得淋漓盡致。
她眨著眼,看著身邊可靠的女人,她們跋山涉水好幾個月,她習慣了跟對方身邊。
石灣看不出年紀,有父母的憑證,說是父母的朋友。
她教她劍法,一開始並不希望公孫蕪叫她師父。
但是小姑娘聰明靈秀,還特別固執,叫了就不改口。
“沒有。”
石灣的台詞不多,時絮覺得自己演這種角色實在是省心又痛苦。
她本身就愛說話,每次接戲的角色詞多的屈指可數,逼得她下戲後瘋狂招人嘮嗑。
“練了一天休息吧。”
她這個角色話少,所以很考驗麵部表情,因為人家也不是麵癱。
時絮演石灣的時候被卡過很多條,下戲後跟人說
的最多的是今天ng又xx條了。
聲音也得平淡,畢竟是高人。
她自己念著自己的詞,現在變成了孟蘅也是同樣,偏偏在別人眼裏的確像模像樣。
石灣的安慰就是陪著公孫蕪坐半刻鍾,她起身又要走,才剛站起來,又被拉住了衣袖。
暮色四合,殘陽如血,小姑娘怯生生地抬眼,可憐兮兮地喊了聲:“再教教我。”
孫絲絛演這段的時候表情控製不好,可憐變成了做作。這種小姑娘反的風味其實最難演,反正時絮從來不會,也沒人找她演,不然她也得是頭皮發麻的類型。
現在沈添青都三十了,在此時此刻演起少女竟然毫不違和,那雙眼蕩著水光,仿佛下一刻要凝成珍珠落下來。
時絮心想:見鬼了嗎?有著資質為什麼要去幕後?
她麵上還是那個石灣,把對方的手拿開的同時把人扶起來,腳一踩,地上的長劍落到了她的手上。
她說:“你看。”
《西川遺風》不好演的原因大部分是武戲太多,這部世紀末的武俠劇風味純正,是古風混剪裏經常出現的片子。
正派反派的打戲都很好看,沈添青到後來也有打戲,但是沒時絮多。
很多時候她文戲都拍完好多條了,時絮還卡著拍武戲。
時絮心想沈添青怎麼還不叫停,差不多的了,別我還要耍劍,我都沒怎麼練。
結果沈添青根本沒反應,還沉浸角色裏捧著臉看她。
站在一邊圍觀的也都都呆了,孫絲絛:“她們還繼續嗎?”
江萬籟:“劍呢……”
這種沒有後期剪輯的舞台要怎麼把劍拿起來啊。
下一秒他傻了,因為劍還真的起來了。
道具組給的劍材質比較重,再加上按照原片還原,所以看著一點都不粗製濫造。孟蘅竟然真的像戲裏那樣,直接腳一踢,那劍往上的一瞬她握起劍柄,起了一個劍勢。
因為內景隻是一個院子的空間,電影裏是一個江南的別莊,但缺乏打理,草木都不旺盛。
也沒什麼同步的水墨屏切換背
景,但是時絮提劍的姿勢都特別標準,一招一式竟然看著也不尷尬。
孫絲絛:“我瞎了嗎?”
江萬籟:“我”
陸青懷:“沒看出來小孟還是個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