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宜看向後排的女人,正準備叫醒對方,發現對方已經睜開了眼。
地下室的燈光慘白,室內的光卻是暖色的,沈添青的頭發都蒙了一層濾鏡,使得她身上那股逼人感消散了幾分。
她的相貌早不是十二年前的無害,被時絮評價過的乖巧都進化成了乖戾。
日複一日的思念幾乎蛀空了她的皮肉,使得她穿著質感厚重的大衣看上去
仍然有一股弱不禁風的伶仃。
但是沒人敢小看她。
電梯上去的時候陶宜還在看孟蘅的新聞,這本來不應該是她應該關注的。
但是孟蘅作為沈添青包養將近一年的小明星,陶宜還是感覺到了沈添青說放養下的鐵血。
比之前任何一個都要過分。
是掠奪,是壓製,恨不得抽魂奪舍,仿佛就能召喚到那個故去多年的靈魂。
陶宜個子中等,沈添青比她高小半個頭,偏偏沈添青長了一張偏幼的臉,如果不是一身陳腐的貴氣壓著,可能看上去像個沒走出校園的學生。
電梯停在vip層。
門口就有人迎接,衝沈添青鞠了一個躬,沈添青的粗跟長靴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這一層的寂靜越發讓陶宜不敢說話。
她覺得自己老板在生氣。
這是她跟沈添青的第三年,依舊摸不準對方的脾氣,陰晴不定起碼還隻有陰晴,但是沈添青可能是五彩斑斕的黑。
醫生跟在沈添青邊上彙報孟蘅的病情。
距離孟蘅入院已經過了三個小時,網上依舊是爆的趨勢,一個藝人的瀕臨死亡能掀起潑天的討論度,是平台也舍不得摒棄的流量。
已經有多方人馬企圖進入醫院了。
這家醫院是沈添青二哥名下的,相對來說沒那麼好進。
“在一個多小時前,孟蘅小姐的情況稍微好了一些,初步判定沒有……”
醫生好幾個,沈添青打斷了她的話,說:“沒死是嗎?”
對方似乎被噎了一下,然後搖頭:“但是顱內出血會導致一些並發症。”
沈添青看了她一眼:“比如?”
她還穿著參加晚會的大衣,頭發披在腦後,黑得發亮,眉毛細長,再看其實是特地修的斷眉,就是那個斷的地方,使得她右眉尾的小痣越發明顯。
可是沒人敢正眼打量她。
“口齒不清、失語或者短暫失明失憶等等。”
醫生說。
沈添青哦了一聲,“這不重要,她臉怎麼樣了,毀容了嗎?”
陶宜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想到當初沈添青第一次見到孟蘅時候的樣子,宛如一個
強搶民女的土匪,平日裏對什麼都提不起什麼興趣的眼神驟然亮起。要不是知道自己老板性癖奇怪,加上無人滿足向來喜歡自己動手,她都懷疑她要對孟蘅動手了。
但沈添青的確動手了,把那年尚在小公司做底層偶像的孟蘅帶回了蜜瓜娛樂。
又開始她詭異的養成愛好,這一次,似乎費盡心思,連帶著把人送去學戲。
那錢砸的陶宜都心痛,可惜孟蘅是個扶不起來的草包,空長了一張和沈添青思之如狂的那位的相似的臉,卻沒有神似。
但搶都搶了,沈添青也舍得,隻不過沒太管工作室怎麼安排。
她的劣根性也很明顯,隻是找個代餐罷了。
時絮代餐,菀菀類卿。
在聽到醫生說沒有的時候,沈添青笑了一聲,心情愉悅不少。
“那就好。”
她往病房進去,而此刻,躺在病床上已經變成孟蘅的時絮艱難地動了動手指。
這也太疼了。
她睜開眼什麼也看不見,卻能感覺身邊圍滿了人。
黑暗中,有一雙微涼的手抓住她的手,一聲親昵的寶貝傳進她的耳裏。
時絮:臥槽,什麼玩意,這麼肉麻的嗎?
陶宜麵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心想:又來了又來了,老板真愛演啊。
而沈添青抓住時絮的手,一邊貼近對方的耳,低聲說——
“你以為死就能擺脫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