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跑邊哭,怪自己為何做不到。明明在夢裏的時候,她已經曆過——啊,那隻是個夢,傻女,夢當不得真。
現實比遐想真實。
鄭書文沒有說錯,她是個天真的幻想家。
很現實的是,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天真幻想家的容身之處。
那現在,趙嘉原這樣的算什麼呢?他靠在她肩上,距離已過於曖昧。
她隻能告訴自己,趙嘉原不是學長。學長那樣的,侵略感十足,個吻、個眼神,都恨不得要侵占她。她不喜歡那樣。
怪這場雨停得很不是時候,室內安靜,害得她心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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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原的生日是本周日。於是,周六這天,溫佳妮約謝敏之出去逛街、尋找美食,順便挑選送予趙嘉原的生日禮物。
敏之在自家地盤,自然有車,很方便過來接她。
到住的地方來,環顧圈,敏之忍不住評價:“噫,好冷清!”
“怎麼會?”佳妮打開冰箱,請她喝無糖可樂,也讓她見識下有鍾點工阿姨在,冰箱永遠豐富飽滿。
“怎麼不會,你自己看。”敏之風風火火,進入廚房,廚具雖然用過,但太幹淨也
是罪過。再去臥房,衣櫃空蕩蕩。
“不像人住,更像酒店賓館。“敏之說。
佳妮怔,微微笑,“臨時住嘛,東西少,到時候離開不是很輕鬆。月底我們要回學校,不是嗎?”
佳淇到京都發來短信的時候,溫佳妮和敏之剛挑好禮物。
看到短信,溫佳妮對敏之說很抱歉,不能起共享晚餐了,因為家中妹妹過來了。
不光是妹妹,還有其他人。大家子的人。
隻是過個生日而已,趙家好大排場,邀請溫家所有人過來,有六叔趙鬱清親自接人,溫家老爺子沒有拒絕的理由。
敏之聽後,不禁納罕,“原來你表弟是那個趙家……”
溫佳妮對趙嘉原那邊的家庭不是很了解。
土生土長京都人士謝敏之卻很了解,她說:“趙家上麵幾位老人當過兵打過仗,經曆過不少風雨,家大得很。”
說著,敏之語氣虛虛,“就我所知道的,趙家隻有兩位男孫,前些年長孫跳江救人溺死,當時鬧得動靜很大,隻剩下位男孫,那趙家人肯定要寵著慣著,天大的錯也舍不得罰管——真不能理解,多長了根玩意兒就比女生值錢嗎?”
敏之忿忿不平,“那人我見過幾麵,油頭粉麵,長得就跟豬樣——不,這麼說太侮辱豬了!豪橫跋扈,十分招人厭恨!佳妮,你要是去趙家,定要注意,離這個人遠點。”
敏之很少真情實感地去討厭個人,她認為討厭個人需要花費心力,不值得浪費這個心力,倒不如去做有趣的事、認識有趣的新朋友。
能被敏之討厭的人,那人定很可恨。
佳妮讓敏之放心,說自己到時候不定會去趙家。
坐敏之的車回去的路上,溫佳妮打電話給佳淇。
佳淇說剛下飛機不久,現在正坐車去趙家。
“媽也過來了?”
佳淇“嘁”了聲,“搬出去了,誰去請她呀?用什麼由頭請呀?”
溫佳妮不作聲。
安靜片刻,佳淇說:“姐,你住哪?
我不想住酒店,剛剛我聽到大伯說,我可能要跟佳雯住個房間,那我不幹。姐,我像在你那兒待幾天。”
若是以往,溫佳妮不會拒絕妹妹的請求。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了,當佳淇說要在她這兒待幾天的時候,她下意識就要拒絕。
她不想讓佳淇知道她住在哪裏,更不想讓佳淇知道她住的房子是誰的。
尤其不想讓家裏的人知道她和趙嘉原的關係其實還算不錯。
車子穿過隧道,佳妮的臉陷入昏暗的陰影中。
她拒絕佳淇,聲音幹澀,“我跟同學住的,不太方便。”
謝敏之瞥了佳妮眼。
車子開出隧道。
佳妮抬起頭來,張臉被明亮天光照得雪白。
她聽到佳淇似埋怨的歎氣聲,然後沒有再提這件事情,問:“姐,你不過來嗎?剛剛大伯母和爺爺還提到你呢。”
“嗯,到時候看情況,能過去我就過去。”
電話掛斷,佳妮好久沒有說話。佳淇明明沒有說什麼,她卻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很過分的錯事。
敏之伸出手來,目視前路,揉了揉佳妮的後腦勺,笑著說:“怎麼能說是同學呢?我隻是同學嗎?”
“當然不是!”佳妮喊出來。
不得不承認,佳妮覺得自己做人很失敗,又有點點小成功。她長這麼大,從小學到大學,朋友其實也不算少,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她身邊隻有謝敏之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