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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佳妮努力佯裝極其大方,至少要讓樣子與這家庭氛圍不那麼違和。

溫雁拍了下鄭書文的肩膀,“少說這些啦,妮妮臉皮薄,再說妮妮還在念書,現在對談情說愛沒什麼興趣,女孩子還是要多念書才好,你們不要總講一些這種話題,小孩子容易害羞。”

這邊話一點,那邊話一點,玩笑越開越大。

在大人眼裏,女孩子念書念到老有什麼用,還不如早些戀愛結婚。老生常談的話題一放開聊起來,在桌前的幾個與佳妮同齡的姊妹已經麵露不耐煩了,礙著禮數,還得憋著。

一直不說話隻喝酒的二姑姑突然開口:“妮妮,在學校可要謹慎一點,別被什麼壞男同學勾跑了。”

此言一出,桌上好幾個人頓時收聲,還有人臉色猶如紅綠燈,精彩極了。

溫佳妮看了眼趙嘉原身邊的小姑姑和小姑父,心想二姑姑可真厲害,當著人家的麵這麼說,明著是說她,實際上是說小姑姑。

小姑姑當年同家裏鬧翻,出去闖事業,可不就是被壞男同學勾跑了的結果麼,當然了,這是傳聞,事實如何,除了本人,誰知道呢?二姑姑可不是善茬。

這個家,怪得很。

姑且不說她年青這一輩的,每個人都強得很,性格強、手段強、事業強……尤其是小姑姑,外人稱之女強人。

早年,小姑姑不知是不是受了學校的男同學慫恿,輟學要出去闖,跟家裏鬧翻,不靠家裏,在外開飯店,起初難做,後來越做越大。

同時,外界難聽的話也越來越多,說這個女人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全靠她勾搭男人手段高明,否則憑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在這個行業做這麼大?

而這樣難聽的話,不光是男人說,女人也說。

逢年過節,小姑姑每回一次家,帶來的禮物全被老爺子扔了,家裏被攪得雞犬不寧。一直到小姑姑生意穩定,同京都趙家的人結了婚,爺爺才改變態度,讓小姑姑搬回家裏。

小姑姑越強,家裏就有那麼一兩個人不痛快,二姑姑是其中之一。

溫佳妮把這個家裏的每個角色看得大致清楚了,所以更希望住在閣樓裏的那個自己,繼續保持微弱的存在感,等畢業工作,她會有合理的借口離開這個複雜的家庭。

母親的愛全給妹妹,她也沒多大感覺了。

況且,這個家裏的關係挺亂的,拿她來說,父親和母親都算溫家人,隻不過母親溫雁是溫家收養的,說不好聽點是童養媳,給病弱的父親養著的妻子。

前些年父親一死,她總覺得溫雁很開心。

當然,如果她是溫雁,能以自然的方式擺脫一個病秧子,估計也會很開心。

人理應自私。

今日晚餐這一出戲,溫佳妮更堅定要離開溫家的想法。

她紅著臉,對二姑姑的話,當做沒聽見,不搭腔。大家又笑話這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容易害羞。

鄭書文看得明白,和煦地挑開了話題,倒酒敬酒,調節氣氛,剛剛的微妙氛圍很快被酒精驅散。

溫佳妮也起被催著起身敬酒,喝了兩小杯,坐回椅子時忍不住看了眼鄭書文,心想他可真好。若是她,她才不會這麼好心的調節氣氛當和事佬呢。

收回目光,她不經意往前看,撞上趙嘉原的眼,兩小杯的酒帶來的酥麻爽感一下子散得幹幹淨淨,忙忙低頭,數米粒。

晚餐結束,鄭書文待一會就得走,溫雁當然要送送他。

當鄭書文一腳跨出前廳大門時,溫佳妮在水果盤子裏抓了一小把的葡萄,和奶奶打了聲招呼便跑上樓。

推開閣樓房門、關門,動作輕慢。

拉開厚重的簾子,隔著薄薄的白紗簾縫隙,她看到鄭書文牽著母親的手,沿著前院鵝卵石小道慢慢走著。

花園小徑,燈影綽綽,不知他講了些什麼,逗得母親笑了起來,臉上尚顯年輕的梨渦隱隱可見,染著少婦的風情。

鄭書文淡淡笑著,是佳妮喜歡的那種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