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侍寢能有吃的嗎?(1 / 2)

第一章 那那那……那個暴君?

蘇蒔是在偌大的繡床上醒來的,醒時,一隻白蛾嗡嗡飛過眼前。

分明是蛾,細看卻像極了一副小小的骨架,雙目是兩個漆黑小洞,幽幽若有光。

“這是蠱蛾,”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透著絲絲的冷,“擅吸食血肉,片刻可將人變作白骨。”

少年麵容冷冽,清瘦頎長,穿著一身華貴黑袍,坐於殿內的梨木桌前。

蠱蛾嗡嗡展翅,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指間,昏黃燭光下,這畫麵說不出的詭譎。

蘇蒔被嚇得小臉煞白,奶玉般的手攥得緊緊。

蠱蛾是什麼,她從未聽說過。

這人是誰,她也從未見過。

這裏……究竟是哪兒?

她是這一屆的秀女,入宮後不久便死了,死後遇到了地府的府君。

府君說地府出了點差錯,致使她這輩子七竅缺了一竅,比旁人要傻一點。不僅如此,還弄錯了她的陽壽,所以會賠給她一些壽命。

卻不是白賠,而是要她做一件事。

若做不成,便會死。

“說,你所來目的何在?”少年聲音極冷,透著殺意,打斷了蘇蒔的思緒。

他修長的手指略略一動,蠱蛾就朝蘇蒔飛了過來,落在她鼻尖上,翕動著翅膀蓄勢待發。

蘇蒔渾身的血液似要凝固,不敢去碰那蛾,緊緊絞著一雙小手連連往床角躲。

這裏沒有筆墨紙硯,她想說,卻說不出話,隻能寫。

她是個啞巴。

少年麵無表情地逼近,對上她驚懼無比的眸:“想裝聾作啞?”

蘇蒔心跳得砰砰的,正要伸出手比劃解釋,這人的手指卻突然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目光下落,落在她掩在水袖襦裙裏的單薄身子上。

那裙子的領口有些歪斜,露出一方白皙的鎖骨,形狀纖瘦極了,似細筆勾勒出的蝴蝶羽翼。

往上,是一張細嫩的臉。

再往上,是一雙怯生生的眸。

模樣幹淨溫軟,乖巧得叫人心疼。

與周遭的深深宮闕格格不入,仿佛誤闖入其中的迷途羔羊,著實不像是什麼刺客。

若不是刺客,深夜出現在淩霄殿內便隻剩下一種可能……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雙眸如冬日寒霧般陰鬱,令人膽寒。

這是個極簡單的問題。

蘇蒔咬唇按下心頭的恐懼,怯怯地伸出手,拉起他闊袖下的那隻手,用手指在他掌心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寫這字時,她鼻尖上還停著那隻蠱蛾,輕扇著森白的翅膀。

蘇,是姑蘇城的蘇。

蒔,是蒔蘿花的蒔。

那是一種小小的、嫩黃嫩黃的花,一到春天就遍地都是,一點也不惹人注目。

姥姥說取這個字,是希望蘇蒔一輩子也不要引人注意,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可麻煩不是想免就能免的,姥姥過世後,無父無母的蘇蒔沒了人照拂,被舅舅、舅母盯上,打包送進皇城成了一名秀女。

她是啞巴,按說是不必選秀的,隻消在名冊上湊個數即可。

偏偏那與她素未謀麵的新帝,親手勾選了她的名字,這事便成了板上釘釘。

新帝年輕,殘暴不仁,連地府府君都“久仰大名”,好不頭疼。

“你今後要做的是跟在這暴君身邊,阻止他繼續濫殺無辜。你還有十年陽壽,他每殺一人,你的壽命便會少一年,你可聽懂?”在地府,府君朝蘇蒔說得語重心長。

蘇蒔剛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就醒了過來。

醒來時,人已到了這裏。

“這是什麼地方?”她壯著膽子,一筆一劃繼續寫道。

這四周燭火幽幽,有案牘、有床褥、有門窗,殿內的裝潢好不精致,全然不似她之前待的那個小小偏殿。

寫完,蘇蒔緊張兮兮地仰起小臉看著麵前的人。

在蘇府時,除了姥姥沒人關心過她“說”什麼,這人看似不好惹,卻很有耐心“聽”她說話。

想必不是什麼壞人……吧?

“這裏是淩霄殿。”少年開口答,語氣淡且冷。

“那你是誰?”蘇蒔低頭又寫。

她寫得很認真,絲毫沒察覺麵前的少年眸光的微變。

女子指尖的那抹溫軟,像無名小花輕輕拂過他的掌心,太柔嫩,太嬌小,一揉就能揉成碎末。

少年皮膚下的青色血脈微僵了一下,冷冷收回手,頓了片刻,才麵無表情吐出一個名字:“傅默淵。”

蘇蒔呼吸一滯,小臉登時變得驟白。

傅默淵,那那那……那個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