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許沒有想到,我根本不在於齊國君主的逃亡,我看中的是這二十萬壯丁。你沒有想到吧,你的犧牲毫無價值?”
遠處,田蘇與齊策一左一右匆匆趕來,他們身後尾隨著潘黨與衛敏,這兩人後發先至,搶先趕到趙武麵前,一左一右的呈上弓,得意洋洋的炫耀:“幸不辱命。”
趙武趕緊衝這二位擺了擺手,大聲說:“賞,重賞!你們二位趕緊幫我清點俘虜。”
田蘇奇怪的看了一眼潘黨與衛敏,眼珠一轉,搶先說:“齊軍的中軍與後軍還保持完整,想必很好統計,隻是前軍打殘了,傷亡在八成之上。”
趙武轉向齊策,下令:“執行什一律。”
田蘇惋惜的說:“估計有十一萬齊軍俘虜,什一律執行下來,我們要殺一萬一千人。”
齊策哼了一聲,不滿的斥責:“我晉國前前後後被這些人屠殺了兩千人,當然要見十抽一,抽到死簽的齊國降兵當場宰殺,以震懾降卒,報複齊國人的偷襲與屠殺。”
田蘇嘴唇蠕動了一下,齊策馬上用話堵住田蘇:“我們已經開了殺戒,別管什麼仁德了,霸主的威嚴接連二三被人冒犯,我們就是要讓人知道,仁德的霸主在被冒犯的時候,也是有雷霆般的憤怒的。”
不一會兒,魯軍三位正卿,也就是三桓,興衝衝的跑了過來,叔孫豹當先樂嗬嗬的說:“副帥,我們魯軍沒有來晚吧?”
趙武點點頭,誇獎說:“魯軍當然沒有來晚,這次魯軍可以分享三分之一的戰俘。”
田蘇馬上插嘴:“我們韓氏、魏氏願意與魯國人同等待遇。”
趙武輕輕搖搖頭:“魯國拿走三分之一俘虜,大約是三萬人,魏氏、韓氏分享一萬吧,如果還有些零頭,我願意再給韓氏分一點,剩下的,全屬於趙氏。”
正在這時,許軍統帥也樂顛顛的跑了過來,聽到趙武的話,他不見外的說:“沒問題,趙氏把剩下的俘虜全拿走,我們許國沒有異議,隻希望趙氏能給我們留一點湯水。”
田蘇幹笑兩聲,眺望著邾國方向,隨口問:“我們還要追擊齊國國君嗎?”
齊策馬上插嘴:“現在追擊齊國國君,已經毫無意義,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把這龐大的戰利品立刻押運回國。”
趙武望著齊國臨淄方向,若有所思的說:“我聽說有個詞,迅雷不及掩耳……我趙氏連續作戰,遠遠超過了一個服役年度應該作戰的極限,現在也該回去休息一下了,我們立刻從衛國渡過黃河,穿越甲氏直接回國……”
趙武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但齊策明白了,他順勢補充:“從甲氏走陸路,還不夠快的,不如挑選精兵,直接坐上衛國的戰船,再到甲氏彙合趙氏戰船……”
田蘇是陰謀家,他也聽懂了趙武的話,擔心的問了一句:“有把握嗎?”
趙武搖了搖頭,誠懇的回答:“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於是,晉國的大軍開始撤退,齊國國君順利的逃入邾國,緊接著通過邾國返回國內……
趙武的軍隊回國途中,途徑魯國國都,魯國國君盛情款待趙武,這次,魯國人出的力少,在戰場上隻是扮演了一個打醬油的角色,事後卻獲得了大片的土地以及遠遠超出他們預計的戰俘數量,魯襄公非常開心,他盛情款待晉國軍隊,態度可謂前所未有的謙恭。招待趙武的宴席上,魯襄公命人唱頌詩經中的《召南.野有死麋》,其詩詞為:
“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林有樸樕,野有死麋,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舒而脫脫兮!無撼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這首詩歌中最後三句,描寫親熱時女子發出的斷斷續續的三句請求的話:‘慢著點輕著來!’‘別掀動我的圍腰!’‘不要惹得狗叫’——魯國這是以男女之情比喻邦交關係,用青春女子的婉轉求告表示魯國對於晉國“行‘妾婦之道’”。意思是:你們晉國大邦應該以仁義撫慰我們諸侯小國,對我們溫柔點。
麵對魯國的謙恭,趙武賦了一首《棠棣》,意思是:咱們還是以兄弟相安吧。
由此,魯國君臣大為感激趙武,招待會結束之後,三桓出麵,鄭重拜謝趙武,執政叔孫豹開口頌揚說:“武子真是仁義呀,對我們魯國關懷備至,簡直讓我們魯國不知道該如何感激……”
趙武正在跟田蘇與齊策竊竊私語,聽到叔孫豹的頌揚,趙武打斷對方的話,滿臉的不高興:“誰說我仁義了,我那麼凶惡的一個人,怎麼會仁義?衛國殺了我三百戎卒,我斬殺了衛國貴族三百家;齊國斬殺了兩千晉國士兵,我斬殺了齊國士卒超過五萬,我這樣凶惡的人,也能算是仁義嗎?”
叔孫豹咳嗽一聲,義正言辭:“古之賢人常說‘忠、孝、仁、禮、慈愛’,所謂的‘忠’就是履行自己的職責,做事符合自己本身的身份(職業)。晉國是大國,是我們的霸主,盟約說‘大毋侵小’,您作為晉國副帥,幫助我們這些弱小者,維護了我們的尊嚴,履行了自己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