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魏氏的恐慌(2 / 3)

齊策猶豫的說:“我其實心中一直在比較,黃河南岸緊鄰齊國,每年裏,黃河化凍的時候,河裏流淌著巨型冰塊,那時候黃河南岸的領地就是完全封閉的,一旦發生戰事,我們連救援都來不及。

這片南岸土地如果想繁榮起來,沒有十數年的開發是做不到的。我趙氏的根本基業在黃河北岸,此地的糧食產出無法支撐南岸駐軍,我趙氏的武裝力量被牽扯到了南岸,萬一北岸有事,我們不是因小失大了嗎?”

趙武沉思了一下,說:“那就拖上衛國,讓孫林父給我供應糧食,我們則用家族出產的貨物進行交換。我們在此修建城池,等於也保護了衛國的安全,衛國是樂見其成的,所以我們的要求,衛國一定不會拒絕。”

齊策想了想,回答:“不知怎的,我老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既然主上計劃的周全,那主上就留在南岸吧,我立即跟韓氏渡過黃河,在北岸修建碼頭與造船廠,隨時溝通南岸。”

稍停,齊策又建議:“韓氏如果回國的話,主上應該用副元帥的身份,把智氏的民族武裝調上來,如今中行吳跟範匄走得太近,他又是智氏的長輩,萬一留智氏在國內,讓他們通過中行氏與元帥勾搭起來,三家聯盟就要散了,我們的力量會變得單薄。”

韓起終於聽懂了,他插嘴說:“沒錯,我返回國都,你這裏隻保留趙氏武裝,兵力單薄了一點,應該調智氏的軍隊上來,千萬不能讓中行氏與智氏勾結起來。”

趙武突然想起一事,插嘴:“傳我的命令,調羊舌氏的叔向進入副元帥府擔任執事——不是作為趙氏家臣加入副帥府,是以國家行政官員身份加入。我需要他的才華,同時還要向範匄表明:羊舌氏就是我罩著的!”

這年秋,晉國從齊國邊境逐次撤軍。與此同時,範匄感覺到衛國的新君,小娃娃衛殤公對晉國的態度極其不恭敬,便開始運作接納衛獻公回衛國。

稍後,韓氏家族武裝返回國內,智氏民族武裝奉命開拔到黃河南岸,武衛軍也開始前往黃河南岸整訓,趙武高調宣布叔向進入自己的幕僚群,範匄不得不稍稍抑製了兼並各家族的欲望——這一年,範匄趕走了欒氏,但欒氏的一位附庸和氏讓他很頭疼,和氏居然堅持自己的封領,拒絕範匄的吞並,範匄一怒之下,想動用國家軍隊征討和氏的不恭敬,他這項行為受到晉國卿大夫的一致抵抗,各個家族都派出自己的代理人婉轉勸解,最終,連祈奚都再度驚動,他又一次進入新田城,勸解範匄放棄動用國家軍隊替自己爭奪田地的想法,範匄在這次爭奪中看到了晉國卿大夫的態度,他又一次“順從民意”了。

這就是史書記載範匄爭田的始末。範匄被自己的私欲蒙蔽了雙眼,結果這一年,他完全沒有在意其他事務,更沒有在意他的副手趙武在黃河南岸的舉動。

黃河南岸,趙武穿著華麗的皮裘,在一群武士的陪伴下,悠閑地巡視著河岸。此刻已經進入了隆冬,在這一年後半年,趙武動用了五萬民夫,於黃河南岸修建了七座軍事堡壘,還修建了貫通這七座堡壘,以及通向衛國的“國家大道”,隆冬季節到來了,黃河水麵上漂浮著大大小小的冰塊,此刻趙軍與黃河北岸已經完全失去了聯係,隻能通過衛國,輾轉溝通國內。

春秋時代,地球處於罕見的溫暖期,山西草豐林茂、氣候濕潤。還盛產披毛犀、板齒犀、三趾馬、劍齒象和李氏野豬。在這個時代,老虎是常見的動物,經常遊蕩在道路兩邊,至於麋鹿,簡直就像家兔一樣隨處可見,以至於春秋戰爭中隨處可見武將射鹿的場景。

這個時代,黃河很少有全麵封凍的情況,但到了冬季,河麵上飄滿了冰淩,船隻很難穿行其中,隻有向南走,到了衛國等緯度稍低的地方,河麵才能恢複寧靜。

趙氏士兵駐紮在黃河南岸這段時間內,黃河河岸已經經過了整修,無數巨石被投入河堤兩邊,形成一道護欄,而河堤也經過了加高加厚。趙武走在今非昔比的黃河岸上,眺望著渾濁的黃河,心裏感慨萬千。他不知道是該發出類似孔夫子那“逝水如斯夫,不舍晝夜”,還是該感慨“俟河之清,人壽幾何?”的感慨。

其實這時代,黃河水的渾濁還沒有像宋以後。

其實這時代,黃河還沒有頻繁改造的習慣,這一切都是由於封建“專利”法,在封建時代,河澤、山林出產的利潤歸於領主,老百姓沒有權力在河道與山林上伐木,結果使得河岸上的林木茂密,黃河大堤被強大的植物根係保護,兩岸鬱鬱蔥蔥,植物、動物種類繁多。

這些植物、動物也是墾荒者的大敵,因為它們偶爾也把墾荒者當作食物來咬。趙武走在整修完的大堤上,身邊的武士也緊張萬分,張弓拔弦,時刻警惕著林中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