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就這麼放下了對他人議論的在意,變得更加努力工作,同時也更沉默。
劇組都是人精跟老江湖,眾人摸不清他的底,有的想透過他探聽虛實曲意巴結奔雲,也有的人明著暗著輕視,林南都不去理會。他現在大多數時間都像是個背景複雜的透明人,除了何珊跟戚嘉文以外幾乎很少跟其他人聊天。
到後來,保姆車真的來了片場,大家看他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他的車子配置一流,比之戚嘉文的埃爾法也毫不遜色,再加上又是新的,看上去有種跟主人名氣不符的尷尬。司機是跟著車子一起來的,公司想得很周到。這樣他每天就開始坐著車上下班,有助理隨時隨地跟著,看起來就像個腕兒了。可他實際並不是什麼腕兒,所以非但不享受這一切,反而覺得很不自在。
這半個月他回過一次Y城,是祁遇白主動聯係的他,兩人重回西區卡爾頓過了一晚。祁遇白對他既不像初見時那麼程式化,也不像辦公室那次那麼熱情,做的時候很投入,過後就淡了。林南同樣因為劇組的事情緒低落,偏又不能跟祁遇白交流,兩人即使睡在一起也是各有各的煩惱。
當夜他們在入睡前,祁遇白問他:“有沒有發現你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林南頭發還是半濕的狀態,洗完以後沒有吹,擔心祁遇白覺得太吵。
祁遇白翻身下床,披了件浴袍走到外間,拿進來一個名牌紙袋。
林南以為他要送貴重的禮物給自己,從床上坐起身來看也不看就連忙說“我不用的,祁先生收回去吧。”
保姆車已經造成他很大的困擾,其他的東西怎麼樣也不能再收了。
祁遇白好笑地望著他:“你又不是女人難道我會買個手提包給你?是你自己的東西,不要我就拿去扔了。”
林南這才接過來,打開一看,是自己的舊圍巾。這條圍巾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價格也很便宜,是林南在購物網站隨便挑的,顏色選了最百搭的方便配任何外套。
他自己都忘了它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隻記得好像上次戴著出門就再沒找到,當時以為是落在祁遇白家裏了,一直沒好意思開口詢問。
“你幫我拿去清洗了嗎?”林南拿出圍巾,發現上麵有淡淡的高級洗滌劑香味,跟它粗糙的材質不相匹配。
“不是我,是章弘。”
林南眉眼含笑,感激地看著祁遇白:“我以為你會直接扔了它。”
屋內燈光昏暗,窗簾緊緊合著,不久前彌散在空氣中的汗水味道慢慢淡了。祁遇白走到玻璃前拉開一邊的窗簾側站著,輪廓英俊深邃。他手裏拿著剛剛找到的煙盒,習慣性的想抽上一支,看到林南坐在床邊拿著圍巾的樣子又放下了。
“我記得你圍著它很好看。”祁遇白說完這句,將煙盒隨手丟到床頭櫃上,繞到浴室拿了條毛巾扔在了床上。
“頭發擦幹再睡。”說完他脫下浴袍躺到林南身邊,側過身背對著林南。
林南拿著毛巾愣了愣,臉上慢慢浮現一點笑容,安靜地擦了會兒頭發。祁遇白看上去有些疲勞,沒過多久就呼吸放緩,像是睡著了。林南放下毛巾後小心地躺到他身邊,湊到祁遇白的頸後小聲說了句“祁先生晚安”,接著才伸手關掉頂燈。
黑暗裏的一顆心躁動了一會兒,慢慢恢複了平靜。
在這段關係的最初他曾幻想過能跟祁遇白接吻,不過時間一長,這個想法很快消散。祁遇白隻有在情動難以克製的時候才會吻他的脖子,連臉頰都幾乎不碰,更不要說嘴唇了。大概對他而言接吻這種事隻留給戀人,所以林南也從未要求。
後來他回到劇組,就隻肯在酒店不遠處下車了。章弘開的車價格不菲,停在酒店前總顯得格外招搖。
接下來一周,因為重頭戲基本都拍攝得七七八八,劇組抽出一天時間接待了一次粉絲探班。
這種日子是比拚人氣的好時候,演員們嘴上不說,心裏也在較勁。比誰的應援更專業,誰的禮物更高檔,花束更像樣。三大主演的粉絲團各來了十多位,像園遊會擺攤一樣支出了遮陽棚跟小桌子,印著明星頭像的紙袋裝著給劇組工作人員的小禮物,每家都有一百來份。
下午三點,戚嘉文拍完自己的部分戲份被工作人員告知粉絲已經到了,他笑嗬嗬地衝導演說:“導演那我先過去了啊!”
導演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滾蛋了。沒過一會兒,戚嘉文的助理又跑回來,通知大家空閑著的都可以去餐車領一份下午茶,是粉絲的心意。
林南領著何珊一起過去的時候,就見戚嘉文正站在車前拍照。他看見大夥過來,熱情地伸手招呼:“有咖啡跟甜點,大家都拿啊。”
他背後的餐車乍一看還有點兒萌,淡藍色的韓式外觀,側麵支著一個紅白相間的條紋遮陽棚,上麵有為劇組加油的條幅,兩邊還立著戚嘉文的易拉寶。
見林南過來,戚嘉文有些得意地衝他抬了抬眉毛,“還可以吧?”
“你的粉絲挺有心的。”
“別羨慕哥。”戚嘉文又開玩笑,“你以後也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