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為後麵的故事,說的是奇稻田姬把對須佐之男的思念和對八岐大蛇的痛恨都化進了自己所做的曲中,這首曲子吸引了八岐大蛇的注意,於是奇稻田姬趁他聽得入迷的時候,一刀斬下了他的八個蛇首。
但如果把故事說完,那麼這其中的意味就太明顯了,以趙奕寒的精明不可能再聽不懂,那麼自己就會露出破綻。
“神崎小姐可真會吊人胃口,”趙奕寒忍不住笑道:“你說個半截故事,倒叫本王今晚如何還睡得著?”
蕭卿晚笑了笑,細白的牙咬著鮮嫩的朱唇,卻始終不再言聲,隻顧低著頭撥弄衣帶,良久,才籲一口氣道:“左右不過一個傳說而已,隨便說說罷了,王爺何必一定問?小女子講這個故事,隻是想說當時我就是想到了這個傳說,想到了奇稻田姬的心情,所以奏出的曲子才少了一絲纏綿之情,多了一分仇恨之意。”
“原來如此。”趙奕寒站起身來,“不過若依我說,這個奇稻田姬不但行事魯莽,而且是愚昧無知,可笑至極。”
蕭卿晚渾身一震,霍地抬起了頭:“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你想想……”趙奕寒語音幽幽,“奇稻田姬把須佐之男送上戰場,自己又沒跟去,怎麼知道愛人是死在八岐大蛇的手中?”
蕭卿晚:“……!”
趙奕寒:“所以就我說,這個奇稻田姬肯定隻是聽信了流言而已。”
蕭卿晚:“……!!”
趙奕寒:“偏信流言還興衝衝地跑去報仇,說她一句遇事不明,不過分吧?她既到了高天原,不著手調查事件真相,直接就認準了凶手,說她一句昏聵無能,不過分吧?她既嫁了八岐大蛇,反而要害死丈夫,說她一句是非不分,不過分吧?如此遇事不明,昏聵無能,是非不分的女子,豈不是可笑至極?”
蕭卿晚愣愣地沒回答,因為她的心裏早已是一片翻江倒海。
盡管再怎麼不想,她也不得不承認,趙奕寒說的是有幾分道理。一陣晚風吹來,她忽然打了個寒噤,一個恐怖的念頭猶如閃電般地在她的腦海之中掠過——
自己不也僅僅是聽了大閣領鳳凰的一麵之詞嗎?!
難道趙奕寒不是殺死天哥的凶手?
一念及此,蕭卿晚如墜冰窟,霎時間手腳冰涼,隻覺全身一陣陣地發冷。
不!
不對!
大閣領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欺騙自己,這趙奕寒不過是巧言令色地在為自己脫罪。
一定是!
一定!
蕭卿晚在心裏暗暗地伸出手,把那個突如其來的“雜念”從心底抹去。
可就在這時……
“再說了,”趙奕寒又道,“八岐大蛇把持天庭,又怎知他不是為了獨掌朝綱,排除積弊?他排除異己,殘害諸神,又怎知不是某些神祗頑固不化,抵抗新政?事分兩麵,沒有親眼見到的事情根本當不得真,甚至有的時候親眼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聽得此處,蕭卿晚再忍不住定定地癡僵住了,萬想不到此人話裏有話,自己細嚼了一番,竟是大有深意。
她攸地轉過頭,卻發現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趙奕寒早不知何時地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