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駛出宏悅花園,徑直朝著城北半山腰而去。
抗戰後,百姓受到解放思想,打擊牛鬼蛇神使得江相派幾乎名存實亡,因梅玄子老門主性格耿直不善經營,更使得整個幫派在未來的無數個年頭中淪為四派之尾。
多虧了九十年代周易康下海經商,將江相北派逐漸支撐下來。
如果老爺子去世,周易康這位大弟子就是接任北派門主的不二人選,隻是老爺子平日裏更偏愛自己那位善於陪在老爺子身邊哄他開心的二師弟,所以一旦真的傳位,周易康心裏並不是底氣十足。
車子開到半山腰,離老遠就能看到一座建築群,那是江相北派的根據地,老爺子的養居所,環境清幽戒備森嚴。
周易康的車子直入大門暢通無阻,徑直停在了主建築門前,是一棟獨立的四層別墅。
他剛下車,厚重的實木大門便被人從內推開,一名穿著西裝的男青年快步衝出,“師兄,師父快不行了,你看……”
“滾!”周易康本就心氣不順,見到這人更是臉色冰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說罷,邁著修長的雙腿大步跨入門內,消失在玄關之中。
那青年男人皺了皺眉,也是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別墅。
他就是梅玄子的二弟子劉進,也是梅玄子座下最聰明好學者,深受師父喜愛,隻是一直不討周易康的歡心。
此刻,周易康踏進位於二樓的房間,入眼便是一張沉香木所製、未刷油漆毫無雕琢的羅漢榻。
沉香木家具的價值取決於材料中沉香含量的多寡,這張羅漢榻是他當年花了四十萬為老爺子買來賀壽的,一直沿用至今。
一位頭發花白穿著白色棉布開襟睡衣的老者就半倚在榻上,正是師父梅玄子。
“師父!”周易康麵容關切地快步上前,徑直蹲在了老者的身前。
老者正半闔著的眼睛緩緩睜開,臉上露出慈愛地笑容歎氣道,“易康,為師恐怕時日無多了。”
老人身材較短,麵容清瘦帶著些許地威嚴,更多的是久被病痛折磨的疲憊。
周易康當即淚如雨下,緊緊握著老者的手,“師父!您不會有事的!”
梅玄子便淡淡地搖了搖頭,“這副身子骨我再清楚不過。眼下我若去了,這北派就群龍無首,我心底有一位人選……”
周易康聞言表情微頓,“全憑師父吩咐。”
“劉進,老韓,你們進來。”梅玄子抬起眼皮,朝著門外正探頭朝裏張望的劉進招了招手,和藹之色躍然於臉。
周易康握住梅玄子的手就不由自主地一緊。
他不著痕跡地皺起眉頭,雖然知道老爺子喜愛這個二師弟,但又總覺他不會真的老糊塗了,分不清這北派一直由誰支撐。
劉進就快步走到窗前,在周易康身邊蹲下。
在劉進身後還跟著一人,年紀約有五十多歲,但穿得西裝筆挺,收拾的也是幹淨利落,看上去分毫不像是遲暮老者。
周易康沒有理會,因為他知道這是老爺子的管家韓向榮,打從十年前跟著老爺子一直到今天,卻不算是北派中人,隻是個管事的,與常年陪在老爺子身邊的劉進走得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