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著，每次李氏來素真這邊的時候，素真都會看著李氏，這種矚目讓李氏覺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被素真看出來了？可有時候，李氏又會安慰自己，不會的，素真不會猜到的。轉眼就進了十二月，這個月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了，要往各家府邸送禮物，還要預備過年，而蘇滄也要把陳謹放了學，這個假，要足足地方上一個月。
李氏從素真那邊回來就看見蘇滄在那收拾行李，李氏不由愣了下：“你要去哪裏？”
“這都快過年了，難道我們還要在王府過年不成，也要回家過年。”蘇滄說的那樣輕描淡寫，李氏卻覺得心中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瞧著蘇滄苦笑一聲：“家，我們還有家嗎？”
邊關自然不是夫妻二人的家，可是京城之中，夫妻二人依舊無所依，鎮國公府是住不了的，自己娘家那就更不能去了。至於這王府，李氏環顧了四周，這裏很舒服，布置的也不錯，然而這裏，也不是自己的家啊！
“娘子，爹娘還住在鎮國公府中，況且還有兩個孩子，我們也該回去，和爹娘一起過個年！”蘇滄的話聽起來都有些軟，李氏把臉轉過一邊：“回去，被二嬸嬸嘲諷幾句嗎？”
蘇滄很想說不會的，但蘇滄知道這樣的話，是很陡然的。李氏抬頭看見蘇滄的神色，蘇滄的麵上很難過，但這種難過又有什麼用？什麼都無法解決，李氏幾乎是喊出來：“你每次都這樣，在我麵前一臉難過，可是這樣的難過，什麼都解決不了。我隻想，我們能有一個家，不用搬來搬去，我以為，以為……”
李氏的突然爆發讓蘇滄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在半空中揮舞了一下，接著垂下：“娘子，是我對你不起，不過當年，當年……”
當年，你是可以離我而去的。蘇滄硬生生地把這句話咽下去，因為這句話會帶給妻子的，是難以言說的難堪。雖然蘇滄沒有說完，但李氏已經笑了：“是啊，你想說，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夫君，我嫁了你，也不指望你能給我榮華富貴，我隻願，隻願你心中，一直有我。”
“我心中，的確一直都有你啊。”蘇滄伸出手要把妻子的手握住，但李氏還是掙脫了他的手：“你的心中，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嗎？”
“我的心中，你是家人，除你之外，自然還有家人。”蘇滄的回答讓李氏更加難過了，自己要的不是這樣的回答，自己要是不是這些，自己要的，是丈夫響亮地回答自己，這個世上，除了自己，再沒有別的女子在他心中。
然而，他每次都不肯，都不願，青梅竹馬的感情，真的能夠勝過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嗎？李氏覺得自己糊塗了，接著李氏就又笑了，早就已經失望，那還有什麼希望，不是說過，從此之後，隻是自己的兒子可以依靠了？
蘇滄眼睛眨都沒眨地看著妻子，看著妻子那神色變化，當看見妻子露出笑容的時候，蘇滄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隻要妻子笑了，那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於是蘇滄伸手把妻子的手緊緊握在手裏：“這是我的不是，想著王府裏麵有我們住的院子，就沒有去賃宅子，王府每年的束脩不低，再加上四時八節的禮物，我們攢上一年，或者可以在這附近買個小宅子，也不要大，兩進院子就好，帶上一個很小的花園，以後也可以把母親接來一起住，你說，好不好？”
李氏聽出蘇滄話中有討好的意思，可是李氏想要的，並不是丈夫的討好，她隻勉強一笑：“你說好就好。”
“那我們這會兒收拾行李，回鎮國公府住上幾天，等正月初十再回來。”蘇滄說著就把握住李氏的手鬆開，自己去收拾行李。
“好！”李氏看著丈夫的背影，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蘇滄沒有回頭，依舊歡喜地在收拾著行李，李氏突然道：“我們要離開王府，也要去和王爺王妃說一聲。”
“這是自然，不過王爺王妃事情很忙，隻用遣個人去就好。”蘇滄不以為然，李氏唇邊露出一抹笑：“王妃見不見我，那是王妃自己的事兒，我要親自去，這是我的禮節。”
蘇滄不疑有他，轉身對李氏點頭：“說的是。”
李氏垂下眼，其實素真不見自己，那才更好，可以順便在她院子裏麵瞧瞧，如果能遇到那個小孩子，就更好了。雖說蘇貴妃沒有說明，要什麼時候動手，但是李氏知道，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