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平素為人和氣,素真送來的婆子丫鬟們也愛和她說話,這會兒聽李氏這麼問,這婆子自然說的很多。李氏不由看向外麵,雖是冬日,今日陽光燦爛,還能聽到鳥在鳴叫,於是李氏低語:“那我就去花園裏走走,隻是不曉得,為什麼都這時候了,還有菊花在開?”

“這都是那花兒匠使的法子,我們也不曉得呢。”婆子見李氏答應出去了,急忙讓人去花園裏麵瞧瞧,可有人在花園裏,又和丫鬟一起,服侍李氏換上衣衫,擔心外麵冷,還把手爐也生了火帶上。都準備好了,丫鬟跑回來說花園裏麵並沒別人,李氏盡可以去。

於是李氏就帶了丫鬟婆子往花園裏麵去,冬日的暖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可是李氏卻覺得自己全身都是冰冷的,特別是指尖,簡直像被邊關的風刮了一夜一樣,於是李氏把手爐揣在懷中,那散發著一點點熱氣的小手爐,成了李氏溫暖的源泉。

可是這心是冷的,不管用了多少取暖的東西,全身還是冷的。李氏一步步地往花園走去,跟著李氏進吳王府的丫鬟還從沒出過院子,一路上隻覺得目不暇接,又詢問吳王府原本的婆子,這吳王府有哪些地方和蘇府不一樣。婆子也在那一一答著,李氏聽著她們的對話,覺得心中更加煩躁,就聽到前麵傳來孩子的笑聲。

婆子抬頭望了望,就對李氏道:“巧了,這是王妃帶著我們小爺出門呢,也不曉得要去哪裏?”、

婆子還在說話,跟著素真出門的春英已經瞧見了李氏,忙對素真說了,素真懷中抱著兒子,正在那指點著,說這都是什麼,聽說李氏就在前麵,素真忙快步上前,對曆史笑著道:“李娘子這是往哪裏去?”

“回王妃,李娘子靜極思動,想去花園裏走走,可巧就遇到王妃了。”婆子已經代李氏回答了,素真不由微微點頭:“我也正想往花園去,這孩子最近在學走路,我那院子畢竟地方小,花園那裏倒有好大一塊空地,好讓他學走路。”

學走路,還是在花園,如果……李氏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狂跳起來,沒想到這樣就等來了一個機會,如果,如果!李氏有些著魔樣地把手往阿望那邊伸去,阿望卻把頭一偏,不給李氏抱,李氏的手尷尬地停在那裏。

素真輕輕地打兒子一下:“這是李娘子,是蘇先生的妻子,你長大些,說不定還要跟蘇先生讀書呢,這會兒這樣對師娘,可是不好。”

阿望哪裏聽得懂素真這番話,隻是在那啊啊地叫。素真順手就拿著帕子把他嘴邊的口水擦掉:“這孩子,很少出來見人,見了外人總有些認生。”

“金枝玉葉,本就該我們俯就的,哪要他們來俯就呢?”李氏已經把手收回,有些尷尬地對素真說,素真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古怪,不過也沒有放進心裏,於是二人就被眾人簇擁著往花園去。

這花園經過數年整理,景致已經很不錯了,素真說的空地就在一個樓閣前麵,鋪滿了地磚,上麵也放了石桌石椅,是夏日賞荷的所在,陳士允擔心孩子們來花園玩耍時候不小心,特地用太湖石沿著池邊砌了一排屏障,太湖石有高有低,錯落有致,中間也有空隙,不過那空隙鑽不過去一個孩子。

而且這太湖石這樣排著,似乎又多了一點景致,素真到了這裏,就把孩子放下,阿望在素真院子時候,素真擔心他磕碰到,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這正在學走路的孩子,哪裏能受得了這種拘束?這會兒阿望才剛被放下,就跌跌撞撞地往池邊走,丫鬟急忙跟著,阿望見那池塘近在咫尺,誰知剛奔過去,就被太湖石的屏障攔住,急的阿望又在那叫。

丫鬟聽見阿望這樣叫,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素真走上前,用手點一下兒子額頭:“瞧見沒有,這邊是樓,這邊是太湖石,這邊是路,這裏可是有丫鬟守著的,你就在這塊空地玩耍吧。”

阿望抬頭,兩麵都是太湖石,一邊是樓,另一邊是丫鬟在那站著,於是阿望指著樓,意思自己要上去。

奶娘急忙上前牽了阿望的手,跟著他爬進樓裏。那樓裏四麵的窗戶都關著,素真更不擔心了,見春英已經把茶水點心放在石桌上,於是素真笑著招呼李氏:“李娘子,你進王府來這麼久,我們竟沒好好地說過話,今日也很巧,我們就在這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