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帝都韓園。
平時空闊寂寥的主樓,此刻燈火通明。
傭人們小心地把自己藏在陰影中,幾乎不敢喘氣。
大廳裏,十來個衣著光鮮的男人女人或站或坐,各色目光盡數落在正中那個孤零零的女孩身上。
女孩模樣風塵仆仆,像是剛從外麵匆匆趕來,身上穿著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光潔的脖子上粘著一層細汗,發絲還有些淩亂。
顯得與這豪宅,及這滿屋子的人格格不入。
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她一雙形狀極美的桃花眼依舊無比清朗,沒有絲毫怯懦。
韓雲寧望著這雙眼睛,有片刻的失神,直到身邊的人嬌嗔地喚了一聲“寧哥哥!”
他幡然醒悟,目光複雜地看著中間那女孩:“阿緲,這些年你住在韓家,陪我養病,我很感激你……”
“感激?有什麼好感激的!”一個尖利的女聲突然插進來,“15年了,她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完全是我們韓家在養著她!
“不僅如此,她這些年從我們家捯飭了多少東西去補貼她自己那一大家子,誰不是心知肚明!咱們對她百般恩惠照顧,她吃裏扒外不知感恩也就罷了,還想我們感激她?嗬,做夢吧!”
“媽!”韓雲寧垂著頭,神色痛苦,“您別這麼說,阿緲也不容易。”
沙發上一個姿容昳麗的婦人哼了聲:“她不容易,我女兒就容易了?雲寧,你媽媽說的沒錯,你可別再為這狐媚子說話了!她打著韓家的旗號在外麵享盡便利,去做什麼網絡主播,簡直上不得台麵!這回竟然敢踩著我的女兒上位,害得她被圈子裏的人恥笑,這件事情,我一定得討個說法!”
“媽,別說了,我相信妹妹不是故意的。”韓雲寧身邊的女孩拉住這婦人的衣擺,神情滿是隱忍委屈。
“你把她當妹妹,處處忍讓,可她有把你當成姐姐嗎?”婦人瞪著女兒。
“你說的對,我還真沒把她當過姐姐。”正中的女孩忽然懶洋洋地開口。
鬱真不可置信似的捂著嘴,泫然欲泣:“阿緲,雖然我媽言辭是激烈了些,但她也隻是在氣頭上……我們從小那麼親昵,你怎麼能說不認就不認呢?”
她順勢把頭埋在韓雲寧肩膀,整個人像隻悲傷的小動物般瑟瑟發抖。
韓雲寧感覺肩膀傳來溫熱,不由一陣心疼,摟住她輕拍安慰,向依舊泰然自若的歐緲投去埋怨的眼神。
“阿緲,你怎麼能這樣對真真?小時候你犯錯,不都是她替你背的鍋?”他憤憤指責。
“不,我……小時候那些事情和阿緲沒有關係,都是我……”鬱真抽泣著搖頭。
韓母嗤了聲:“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你還指望她什麼?你啊,從小就太過心善,不懂得爭取!為了避讓她,竟然一個人跑去H國當練習生,這些年在那邊受苦了吧?你媽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韓母抓著鬱真的手親昵地拍著。
“伯母……”鬱真羞澀地低下頭。
“可不是麼!”鬱母也抹起了眼淚,“真真一去就是5年,在那邊吃盡了苦頭,這次好不容易回國發展,這狐媚子倒好,算準了真真落地時間,故意在機場和她撞衫,還買了一大堆水軍拉踩真真沒她好看,小小年紀簡直蛇蠍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