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因這一問越發委屈,燕小洵強忍淚意,抬起頭咬住唇倔強的道:“昨晚的事我會徹底忘記,我們從今以後再也不是朋友,你放開,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裏!”
她使力掙紮起來,將瀾微微蹙眉攔住她,緩聲道:“你就這麼生氣?我那樣對你……你並非完全沒有意識。”
“是我自己錯了還不行麼!”激動的音調高高破出,燕小洵氣得臉色紅白交錯,緊緊瞪住將瀾冷聲道:“是我錯在瞎眼,竟然以為你這個女人對我好!”
拚起全身的力氣,她一手伸出直直打在將瀾肩頭,“啪”的一聲清晰入耳,燕小洵一怔,之後神色更狠的想要打個痛快,將瀾瞧來一眼,沉靜的抓住她重新揚起的手,望著她羞怒的眸色淡聲道:“我不會道歉。你要怎樣打罵撒氣甚至一刀殺了我都可以,若想就此和我分開,不行。”
這語調淩淩靜靜,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出自肺腑的真實。燕小洵抽出手一拳重重砸在床頭,雙肩垂下去,忍不住又啪嗒啪嗒的哀哀掉淚。前日得知自己一心喜歡的公子與她人有了婚約,昨日便迷迷糊糊的與一個女人做出那樣的事……怎麼會這樣呢?
她傷心得責罵的話都不再說,將瀾莫名喟歎伸手撥開她肩頭的發絲,想了想還是將她摟進懷裏壓聲囑咐:“你再躺會兒,我去燒熱水來。”
燕小洵抽聲道:“你滾就是!”
“等我回來。”抿了抿唇並未立即動作,而是強硬的抱了她幾刻,待她情緒穩定一些才將她按回床上掖攏被子,著好衣裳起身,深深看她一眼下床離去。
燕小洵呆呆的躺在床上,她並不是聽話不趁那混賬女人不在時先走了,而是她渾身“狼狽”,如何有臉這個模樣走出門去?再者,偷偷的離開,那不是說明她害怕麵對,倒像犯錯的那人是自己一樣!她已然徹底的失了裏子,無法把燕大小姐的麵子也丟了。
估計將瀾十分清楚她這種別扭心思,所以走得很放心,出去了約莫一刻,不知打哪裏抱回一個高大的木桶,神奇的是裏麵還注滿了熱水,同時附帶一身嶄新的雲白綢衣。燕小洵仍舊僵木的發著呆,聽到門口的動靜,見她果然弄來熱水新衣,止不住又瞪了瞪眼。
將瀾安置好水桶向她走過去,燕小洵反應過來,連忙阻止道:“你先出去!”
好吧,她本也無心再刺激她。
瞧了眼她抱著被子戒備的模樣,將瀾起唇道:“水涼之前出來,或者我進來叫你。”
燕小洵皺眉:“水涼之前是什麼時候?”
將瀾認真答:“一盞茶的功夫。”
“少胡說!”燕小洵冷冷嗤道:“冬天也不會冷得這樣快。”
“哦?”還有這個論斷。將瀾轉頭奇異的揚眉,瞅著幾步外緋紅的臉頰好笑的指出:“我以為你燕小姐的心中已然有如寒冬臘月,原來還是溫熱的麼。”
“你個混蛋!”伴隨著一個枕頭砸過來的是某小姐的怒吼:“滾出去!”
這廂將瀾淡笑著帶門而出,那廂燕小洵氣不過的又砸了個枕頭滾到門板上。她心中寒冷還不是她造成的,還敢來刺激取笑她?
混蛋!死船婦!不怎麼有風度的罵罵咧咧到浸入熱水中,潛藏的隱疼被熱水驟然一刺,激得燕小洵哆嗦輕顫,根本不敢低頭看自己隱於水中的身子,隻是更加惱火臉紅的一遍一遍罵著將瀾。發誓真要拿出她燕小姐的威風來,把這女人徹頭徹尾的收拾清楚了,才可消她心頭之恨!
聽著屋內傳出的動音,將瀾靜靜站著,墨眸的光線慢慢聚合。讓她發了這一通脾氣,該是舒服些了吧?
雖有衝動,無錯更無悔。
房門再次打開,有如心口的大門被人推了一下,將瀾其實笑了笑。轉身望著燕小洵,她重換了新衣雲白出塵,發絲如緞柔亮生光,頰畔因為怒色而起的緋霞,美勝釀酒桃花。廣南燕家的女子——她該慶幸,在她這般年齡,恰遇見了她。
燕小洵看不出將瀾因她出現而陡升的柔情,是打算話也不再對她說,幾步越過她走向大門就要離開。將瀾近身拉住她手腕:“你去哪裏?”
“放開!”重重甩著手臂燕小洵竭力往前掙,將瀾怎麼會放,反而稍微使力將她拉到身邊。燕小洵怒挑長眉:“我去哪裏與你何幹!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這不休的性子逼得將瀾衝口而出:“我是你什麼人,憑什麼管你,昨晚你不就知道了?”
此事正是燕小洵咽不下的耿雷。將瀾還敢親口說出這樣的事來羞辱她,氣得一下反手轉上去截將瀾脖子,恨不得與她拚命。將瀾微微皺眉,輕易抓住她的手,燕小洵有什麼力使什麼勁,繼續抬起腿來踢。眼看踢到腿上,將瀾不禁推了她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呃,不想表示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