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說破(2 / 2)

介意!翻騰的介意!

得到明確的答案後,將瀾瞬間緊唇呆頓一下。凝神冷望燕小洵幾刻,慢慢無力的收回手。想要摸出酒葫蘆來灌幾口,手中落空,途中焦急根本忘了遺落在何處,這時不禁苦笑——她珍視在意的東西,總是在察覺時便遺失許久了麼?

心中感受糾結,然而她終究不是擅長表達的人,隻是收起臉上的表情率先出屋。燕小洵訝然發現她臉上的苦澀,一下怔愣,聽她冷得察不出任何情緒的說出一句:“出來,我送你去。”

一時間,好像有什麼被藏起,有什麼被關閉,燕小洵心中忽然莫名收緊,驀然呆立。待反應過來,才抬腳跟出去。

兩人本在餘陵城中,找到曲家不過數刻之事。將瀾倒像來過數次一般一直走在前頭。燕小洵不緊不慢的跟著,默然無語。

曲家府門前,察言觀色的門房早已認得這位來幾次消失幾次的燕小姐,立即殷勤的迎接上來,一邊讓人進去通知主子。燕小洵由她引著上了兩級階梯,眼前通往的就是另一處天地。忍不住轉身望向十幾米開外的將瀾,她冷然的立著身子並未離去,同樣直直看著她。

“大姐……”無意識的喃喃喚了一聲,本該跟她道別,口中卻說不出這樣的話,想要請她進來,這又不是自己家。

因此兩兩相望,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或許隻是想等著對方先轉身。

隔著半段街道,彼此之間隻有無言靜默。過了片刻,將瀾率先撇開目光,重新抬步朝著曲家大門走來,越過燕小洵與門房徑直入內——燕小洵決定要娶的人,她並不好奇更無興趣。今日在知道自己的心意後,卻想,親自看看。

凝聚的黑影已經走遠,停在中廊回頭瞧著她。這樣如入無人之境的態度令知她性子的燕小洵覺得好笑,微笑著對詫異不已的門房解釋:“她是我朋友,同來府上叨擾幾天。”

既然是貴客的朋友,那也是貴客。門房沒有多言,領著她們進入廳中。

好一段時間起,曲家不若以往那般寧靜無波,美貌燕小姐的到來或多或少為曲家人的工作積極性帶來一絲促進作用。可這個燕小姐總是喜歡失蹤,因為她一失蹤就受傷,曲家人表麵淡定,其實上從曲小瞿開始,下到曲家下人,都暗中注意著她的行動,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又不見了。

但是不能過分派人跟隨,所以派給她一個看不出能耐高深的護衛。

然而這次,她倆又莫名其妙的栽了。

曲小瞿再次聽到這個消息後心中難免一歎,相比之前居然淡定了。立即命人去找,將府中能人都派遣出去,有紀律有秩序,不像初時那般慌亂。

外界暗中查尋,曲府內部並無異動,曲小瞿暗中著急,卻隱約覺得她不會出事。單是以她的身份,就算遇到什麼厲害之人,真要把她怎麼樣還得先顧忌一下,掂量掂量下手的後果。

其兄佑安公子同樣擔心於她,然而他隻是比常人見識更多的普通男兒,從未遭遇過什麼江湖事,怪高人,加上妹妹小瞿的安慰保證,更多的認為或是有什麼事耽擱於外,並不太擔心她會怎麼樣了。

但是元新郡主得知此事後,卻總借著這個由頭來曲家,來了就是那麼明目張膽的直接找他,有時候連與小瞿招呼一聲都省了。大家心中清明,還是拿她沒辦法。

她當然不在乎那個情敵是死是活,左右都與她無關。然而終究按捺不住心中不安親自前來瞧明曲公子的態度,更憂心他真的難過卻無人安慰。因此一次一次放下顏麵不顧別人笑話的出現在他麵前,即使他態度始終不變,乃至不冷不熱,她亦是要在他院中呆滿整整一個下午。

兩人正喝著茶,元新見佑安又要放下杯盞去練劍,叫住他問:“李素十日後成婚,你跟我一道去麼?”

佑安斜她一眼:“我為什麼與你一起去,曲家自有下人。”

下人怎麼跟她比?估計被堵慣了,元新臉上的尷尬之色已不再有,從容而笑:“我知道曲家也一定會去致禮,而小瞿無暇親自陪同,約你做個伴。”

未婚的青年男女,隻怕這個“伴”是別有深意。就算佑安再再不通情愛,這麼一段時間這麼明顯,癡子也能感知到元新對他的意思,因而是有意避忌於她。隻是她察覺了這份疏遠,反而更加殷勤不加避諱。

他心中惱怒正打算冷冷堵去,元新卻搶在他前頭哀哀歎道:“李素與她夫君可謂百般磨合,那麼沒希望的感情竟也讓她生生挽住。如今連她都成婚了,我這一腔心事又有誰來可憐呢?”

說這話時本是望著佑安欲要逼他一逼,然而由此引出自己多年苦戀,一時竟然悲從中來。感覺眼酸心酸不由又一下撇開眼睛去。

她低下頭,總是傻笑的眼睛遮沒不見,清清淡淡的無奈失意。

其實,他們是從小就在一處長大了呢……佑安靜靜瞧她片刻,慢而突然的走過去,瞥著她眉心無語的掀出幾字:“癡到你這種地步,也真是難得,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