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筏彩頭(2 / 2)

做為幾人中唯一賭她贏的燕驚惵,自然引來曲小瞿等人驚異的視線,她們隨之一讚:“燕小姐好眼力。”

“過獎。”燕驚惵心中好笑——她隻是剛好知道那船婦雖然身份地位不高,然其本身的實力與深度,未為可測而已。

船婦們上岸,郡王親自獎賞。走到郡王麵前,黑衣船婦既不下跪也不抬頭。郡王眼神一動,突然道:“這位小姐勇猛有為,黃金美酒本王隨後命人送到舍下。此刻我問你,你可願意入贅本府?”

眾人大驚,沒想到一個船婦,竟然會躍為郡王賢媳麼!今日這個彩頭,未免太高!

場中一下靜謐不已。黑衣船婦語調不驚淡聲回答:“謝郡王之賞,我隻需要黃金與美酒。”

眾人再次大驚,這個船婦,她竟然拒絕了?!好大的勇氣!好大的架子!好大的膽子!

“你——”郡王也被噎住了,剛才見她行事似乎從容,身手似乎暗暗了得,難得一時頭腦發熱,她雖是疑問,以為此事必定板上釘釘。沒想到她的兒子,先不說容貌,堂堂郡卿,竟被一個船婦嫌棄了……

真是一時心中很悲涼,郡王斂起神色揮揮手威嚴道:“既然你如此自知,此事便罷,下去領賞吧。”

“是。”

船婦答應一聲,謝字都沒有,轉身就要走。郡王一時福至心靈,突然想知道到底還有沒有人,還有誰像自己一般“錯看”,就叫住了她開口命令:“你且等一等,你之勝出,場中賭注盡入少數人中。不如本王叫來賭勝之人,一人挑一件最貴重的禮物賞賜於你。”

是賞非罰,船婦不好拒絕,隻得再等。郡王高喝一聲:“翻出勝牌。”

整個場麵,竟然隻有燕驚惵一人。她本來想當做沒贏不上去,元新對她笑道:“燕小姐,你可是唯一的勝出者,你不上去一趟,倒顯出今日場中全是瞎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燕驚惵隻好站出來,走向郡王與那船婦。郡王見是一位這樣年輕貌美的陌生小姐,心想如今的後秀果然輩出,隱於人中還不易察出。燕驚惵先對她行了一禮,遞上自己的牌子,郡王接過一看,笑問:“小姐貴姓?”

“郡王客氣,晚輩姓燕。”

郡王點了點頭,往下掃一眼示意過去,剛才小侍們收上來的各種賭注悉數呈現其上,各色物件,不乏許多貴重金玉。她正要請燕驚惵給船婦頒獎,開口時才想起不知船婦姓名,便問她:“這位小姐何姓?”

船婦答:“無姓。”

郡王臉色又止不住尷尬了一下,索性不再看她,隻對著燕驚惵美好的臉慈祥一笑:“請燕小姐為她挑一件你認為最貴重之物,做為獲勝獎賞。”

燕驚惵點點頭,轉眸問黑衣船婦:“你想要什麼?”

“隨意。”

隨意?她還記著之前那一茬呢!既然讓她隨意,燕驚惵心中冷冷一哼,不打算讓她多得意。你不是喜歡銀子麼……幾大盤的貴重物品,什麼玉器鮮物她直接掠過,特別想不厚道的就找出佑安當時押的那一錠銀子隨便打發她——不對,佑安的東西送給她都是糟蹋!

有此想法,燕驚惵沒有發現其他的銀子,卻看到了元君那對小金雀,微微一笑伸手揀出來,朗聲道:“我認為最貴重的,便是這個了。”

白癡都知道那些玉佩玉扣玉扳指更值錢吧?郡王心想,現在後輩的心思果然讓人有些弄不明白,她麵上不動聲色的吩咐:“既然燕小姐覺得它們最是珍貴,就請你將其做為獎賞,贈予這位船婦吧。”

“遵命。”手中捏著那兩個小金雀不卑不亢的應答,她微微轉眸將手伸出,笑道:“這位大姐,恭喜你奪得第一,我覺得這對金雀玲瓏可愛,希望你不要嫌棄。”

船婦驀然抬頭看她一眼,燕驚惵猝不及防微微一怔,那是一對藏若深海的墨色瞳眸……船婦一眼即過,不言不謝,接下金雀轉身離去。

“好!”

郡王威嚴大笑拍了拍掌,座中之人立即跟風交口相讚。燕驚惵無意站在人前,正要轉身退回,郡王出口留住她:“燕小姐,其餘賭注,你可隨意挑選六件,做為今日彩頭。”

船婦一番拚搏隻得一件,她隨手拋個東西卻可得六件,果真是現實。燕驚惵暗暗挑眉,隨口點下六樣——一方古玉,一塊血佩,一段烏木小雕,一把折扇,一壺美酒,一錠白銀,宴後請人送至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