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有過特別遺憾的事或者後悔錯過的人嗎?”
這是胥麥月在辦公室接受南煜市文學作者專訪時記者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胥麥月眼波流轉打量了四周,最後目光落在右手腕被聚光燈照的發亮的手鏈上,莞爾一笑:“在人生這條路上每個人都不會稱心如意,沒有實現的事,可能就是遺憾——”
......
專訪結束後,胥麥月回撥了時星移的未接來電。
胥麥月:“喂,星移,我這邊結束了。”
時星移:“好,我就在大廈一樓正門口,你下來就能看到我。”
清明前夕的雨從來不會缺席,傍晚的氣溫也顯得格外淒涼。
出電梯,胥麥月就看到時星移一手拿著衣服一手握著雨傘,穿著襯衣西褲挺拔的站在大門口,當過兵的氣質就是不一樣,單從背影看去就能迷倒萬千少女,以後也不知道會被哪位幸運的小姐姐收了去。
“時星移。”胥麥月的聲音洪亮地回蕩在一樓大廳。
時星移聞音回了頭。
“你男朋友又來接你了。”一旁的保安八卦道。
“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會是的。”時星移大步向前小聲對她重複了一遍:“以後會是的。”
時星移把手裏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胥麥月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氣,無意間觸碰到他冰涼的手。
“等很久了嗎?”
“沒多久,我也剛到。”
她假裝相信他說的。
時星移接過她的包,撐開傘,倆人向雨中邁去。一米六六的胥麥月配上一米八八的時星移,郎才女貌,旁人怎麼看都會覺得這對戀人太賞心悅目了,可惜他們隻是好朋友,僅此而已。
......
轟,暴雨像鞭子一樣抽打著地麵,時星移把雨傘盡可能朝胥麥月傾斜,生怕她淋著雨。
這麼多年了,胥麥月早已習慣時星移像個大哥哥一樣無微不至的陪伴在她身邊,她不知道這種習慣是否應當存在,她不知道這種感情是否符合三觀,她不知道...她,沒有安全感。
這些年,她曾多次對時星移說不要把時間都浪費在她身上,她也希望時星移可以去談戀愛,去結婚——但時星移告訴她,他隻喜歡她。
上了車,正在係安全帶的胥麥月看到時星移的右側浸濕了一大半的衣袖,貼著,肌膚肉眼可見,她有些內疚。
歎了口氣。
“其實,你不用天天來接我的,你公司跟煜展文化是兩個方向,你知道我心裏並沒有——”
沒等胥麥月說完,時星移笑道:“——我願意。”說著,一手打著方向盤,一手揉著胥麥月的頭左右搖晃了一下。
“哎呀,你好好開車,注意安全。”
胥麥月轉頭看著被雨水鞭打的玻璃上映著影影綽綽星星點點的街燈,呼了口哈氣,寫了個“7”,又拿手擦掉了。
時星移心裏清楚,其實她還在想那個人,但他並不想做那個人的替代品,他心甘情願去等,三年,五年,十年…他相信有朝一日一定能等到,也相信她總有一天一定能忘掉——
閃電被藍黑色的夜襯得格外耀眼,街區依舊車水馬龍,應該都是放假趕著回家的人吧。
時星移:“明天早上我陪你看爺爺奶奶吧。”
“唔..好......”胥麥月聲音弱的像隻小蝦米。
時星移扭頭一看,小家夥睡著了。
順手調暖了溫度,關閉了廣播。
時星移對胥麥月的愛坦蕩且卑微,超越友情勝似親情。借用影視經典語錄的一句話來講:對這個世界來說,她隻是一個人;但對時星移來說,她卻是整個世界。
他希望她好,他希望她比任何人都好。
......
雨漸停了。
車緩慢停靠在胥麥月家樓下,熄了火。
時星移遲遲舍不得叫醒她。
蠟黃的路燈映射在她肉嘟嘟的臉上、挺翹的鼻子上、紅潤的嘴上。
平時看她一副精力充沛、活力旺盛,暴躁起來像頭牛,吃起飯來像頭豬的樣子,此刻卻像隻小貓一樣軟糯糯,可愛死了,真想撓撓她的雙下巴.........
胥麥月在時星移的觀察中醒來,揉了揉眼睛。
“啊?到了,怎麼不叫醒我。”
“想讓你多睡會。”
“我回家了,路上注意安全。”
時星移招了手目送著胥麥月上了樓,直到房間燈亮了,他才啟動油門。
......
胥麥月洗漱完約莫著時間給時星移打了通電話。
“到家了吧。”
“嗯,剛進家門。”時星移站在家門口來不及換下濕衣服。
胥麥月玩弄著頭發:“明天早上8點你來我家接我吧,還有,今天謝謝你。”
“哎呀媽,你這一聲謝謝整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
時星移無處可放的手撓著不癢的後腦勺,不知所措的把東北口音都暴露了。
“好啦,你趕緊洗澡早點睡吧。明天見拜拜——”胥麥月慌張的掛了電話,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很少對時星移說謝謝。
......
清明,下霧的清晨讓不清醒的頭腦又增添了幾分睡意
時星移比約定時間提早到了十五分鍾,他給胥麥月發了一條微信:我到門口啦。
無人回應,過了幾分鍾他熟練的打開胥麥月家的密碼鎖,因為她會忘記密碼;因為她總丟三落四;因為他們太,熟,了。
胥麥月洗著臉聽客廳的腳步聲朝外麵大吼:“時星移來啦!我在洗漱,馬上好呀!”
“不著急,你慢慢弄,我帶了南瓜牛奶羹和包子,我去熱一下。”
時星移像是進了自家廚房一樣,東西都在哪,該怎麼用,不用胥麥月來教,無師自通
“外麵冷嗎?”胥麥月拍著臉踉踉蹌蹌的從廁所走出來,不顧形象的坐在餐桌前,等待著不費功夫的早餐。
“陰天有風,你穿厚點,春捂秋凍。”
時星移把早餐端上餐桌,這麼一看還真有點家庭煮夫的樣子。
胥麥月先喝了一口羹,遞了一個包子給時星移。
時星移接過包子:“哦對,我下午有個會得去公司,不能陪你了,你自由活動,有啥事給我打電話。”
“唔...你該忙...忙你的去吧...我都這麼...大了...”胥麥月咀嚼著包子,口齒不清的回複。
在時星移眼裏她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孩兒,看著胥麥月狼吞虎咽的樣子,又擔心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