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暢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體育認真。
每次上體育課他都卯足了勁表現自己，甚至明確表達想進入體訓隊的強烈願望。
可惜，那個長得像《鹿鼎記》裏的胖坨坨的體育老師長了一副鬥雞眼，不識千裏馬，對武暢的熱情不斷地進行蹂躪。
武暢在不斷地打擊中終於任命，認識到自己不是做運動員的料，他突然想起周歲的時候的抓鬮，如果那個時候按照爸爸的意願抓了網球現在是不是會有所變化。
最終他每天長時間在球場逗留，在足球場看台上發呆，看著下麵體訓隊的人發呆。
後來與袁健康達成了默契，他常常看，袁健康休息時總會不自覺抬頭，兩人對看一眼，偶爾招招頭，偶爾笑一笑。
看著他與體訓隊認識的新朋友談笑打鬧，武暢總覺得很不是滋味。就像女孩子被奪走了洋娃娃，不，這個比喻太幼稚，就像……不，就是被奪走了兒子。
他用“這是為了他好”的借口來安慰自己，嘴巴上服了，心裏也假裝服了。
有一天，跟平時的一天一樣，他放學後又坐在看台上發呆。
餘光看到有個人在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了。
雖然覺得空位子還這麼多為什麼要擠到自己身邊，武暢還是沒有打理對方。
那人先開口了：“你是武暢？”
武暢聞聲轉頭。
對方就像一個從碳灰中抓出來的人，全身黑漆嘛唔的。頭發剪得很短，根根異常精神的聳立著。
看年齡，似乎比武暢他們要大，大概是高二的。
“你是誰？”他說。
“我是體訓隊的，袁健康他們隊友。”說著，碳人伸手指了指足球場上的袁健康。
“哦。”武暢轉回頭，準備結束這段無聊對話。
可惜對方卻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你怎麼老是纏著袁健康？”
武暢猛的轉過頭看著碳人，碳人漆黑的眼睛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感受到對方身上不友善的氣氛，武暢也不需禮貌：“關你屁事。”
“我隻是覺得你是個變態。我為袁健康感到悲哀。”碳人扯動一邊嘴唇，冷笑。
武暢自覺自己似乎有些像變態，不過氣勢上毫不表現出心虛。“我即使是變態也不關你事。”
“你tm沒斷奶是不是？”他又繼續說，似乎不理會武暢身上散發的怒氣。“你這麼老是纏著袁健康，跟蹤狂啊？還是同性戀？”
武暢不善吵架，他知道自己對袁健康過度保護，不過出於父愛，一切都正常，可是在別人看來就是不正常。他很生氣，就算是自己過度糾纏，對袁健康造成了壓力，也不管這個碳人的事。
他轉頭看著足球場內，看到袁健康正在看他們，轉頭看著碳人，碳人也正把視線從袁健康身上轉到自己身上。
“是袁健康讓你來跟我說的？”
“不管是不是，我隻是來告訴你，別太過分。他不是你老媽，也不是你男朋友。”
“他的確不是我媽，你也不是他爸，少管閑事。”
說完，他猛地站起來，從碳人身邊經過的時候猛踩了碳人的腳，頭也不回的走了。
武暢沒有出手打碳人，盛怒中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對方是袁健康隊友，如果自己打了他，對袁健康在隊中的人際關係有影響。憑他對袁健康的了解，碳人絕對不是袁健康叫來的，恐怕隻是某個好管閑事的人而已，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自己沒有必要對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