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是恨他,可如今,這份恨已經轉化成了什麼樣的情感,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了。自他放走了元卓那日起,她便從未想過要離開這裏,在她的潛意識中,她早就已經認定了隴城的這片土地,她的孩子在這裏,她孩子的父親也在這裏,她還能去哪裏呢?
“子心,心兒。”淩雨萱見淩蕊像是失了魂似的,有些慌張了:“你在想什麼呢,為什麼要這樣哭,你這到底是開心,還是難過?”
淩蕊低頭,是啊,她是開心還是難過呢,她是難過…好難過,她不得不承認,在聽到他讓自己離開的時候,她真的很傷心,當他說‘不再愛、不在乎’的時候,她的心真的好痛,痛的,就像現在這一刻一般,根本就無法呼吸。
百裏子惜曾經說過,不管是一輩子還是兩輩子,他要這樣就跟她耗下去,就算她不選擇他,他也絕對不允許她再回到穆元卓的身邊,除非…他死。
可眼下,他還活的好好的,他怎麼能忽然間就食言了呢?
“心兒,你可別嚇唬姐姐,你得說句話啊。”
淩蕊抿唇,抬起淚眼看向淩雨萱,雖然她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愛百裏子惜,可在這潛移默化的弄人的時光洗禮下,她早就已經習慣了百裏子惜的存在。她是愛元卓,她知道,僅僅憑她與元卓那兩年的美好回憶,可以讓她充實的過完這一生。可在這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她也早就已經習慣了百裏子惜的存在,沒有了百裏子惜的後半生,才會是真正的別扭的開始吧。
百裏子惜愛她,不管何時,他總是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守護著她。以前,她還在左相府的時候,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房梁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影,在孤獨的仰望著醉人的月色。之後,她來到寒王府的別院,那道身影依然從沒有消失過。他就是這樣一直默默的陪在自己身邊的,她習慣了他隱形人一般的存在,以為他們兩人就要這樣過完這一生了,可為何,他卻說不愛了…
不愛了…
淩子心緊緊咬著唇角,像是不懂得這期間的意思一般。為何不愛了,為何又將她推回到元卓的身邊?她已然如此,再也沒有資格回到元卓身邊了。而百裏子惜這邊,她也欠了一輩子的債啊。
“子心…”
“三姐,我不能再回到元卓身邊了,我不能。”淩子心緊咬著牙關,心中滿是創傷。
“子心,你在胡說什麼呢,你不是愛元卓嗎?為什麼不能?”淩雨萱驚了:“你真的是淩子心嗎?若是淩子心,得到這樣的機會該高興才對啊,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子心,你醒醒,你這是怎麼了。”
“三姐,我欠百裏子惜的,我怎麼能就這樣離開繼續傷害他呢?我沒有資格再幸福了,他已經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不能啊…”
淩雨萱啞然:“你瘋了啊,你管他做什麼啊,若不是他,你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是,若不是他,我也根本就活不到今天。”淩子心仰頭,第一次與淩雨萱意見不合。
“你…你不要元卓了嗎?”淩雨萱咬牙。
“不是不要,而是不能要,在元卓為我套上戒指的那一刻,我們這一生就注定不能在一起了,那是我們的誓約,我今生是他唯一的新娘,但我們卻永遠不能廝守在一起,就像是一個魔咒一樣,打不破的。”淩子心閉上眼睛。
淩雨萱不敢置信的擰眉:“心兒,你不要告訴我,你愛上百裏子惜那個家夥了…”
淩蕊癟嘴抿唇滑下眼淚,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好像確實是這樣的:“三姐,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我放不下元卓,可還是任由百裏子惜走進了我的心裏,三姐,我是不是瘋了,我是不是背叛了元卓,我是不是該下地獄。”
淩雨萱聽著,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是該下地獄,你這死丫頭,你怎麼能這樣的糾結呢,你怎麼可以把自己放到這樣為難的境地,難道你不知道愛情是毒,習慣也是一種愛嗎?為何要將百裏子惜招惹進自己的心裏。”
淩子心咬唇哭著問道:“三姐,我該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我不想離開這裏,我已經習慣了眼下的生活,我不能離開小五兒,無法對那個始終默默守護我的身影釋懷。
我雖然無法與他白首不分離,但是,就像現在這樣維持一生也很好,可為什麼他忽然變了呢,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