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搖著頭道:“嬸子不是來找衛諺他娘的,嬸子是來找你的。”
找她?淩霄把和著雞屎一起掃出來的草木灰掃到了牆角,放下手中的小掃把。走到井邊兒,用水桶裏的水洗著手,看著陳氏問道:“嬸子找我做什麼?”
陳氏朝淩霄走了過去,帶著歉意看著她道:“還不是為了你荷花妹子的事兒,你荷花妹子年紀小不懂事,嘴不牢,為人老實,經不起別人的追問,才把那事兒說了出去。她沒有壞心的,你就別跟她計較了。”
年紀小不懂事兒?老實?沒有壞心?這陳氏是在誇陳荷花嗎?淩霄嘲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在這個時代,十五歲的姑娘都能嫁人當娘了,還不懂事兒?陳氏還好意思說陳荷花老實,沒有壞心,誰信啊?
陳氏知道淩霄那笑裏的含義,她裝著不懂,厚著臉皮衝淩霄笑道:“你不說話,嬸子便當你原諒你荷花妹子了。”說著陳氏把手裏裝雞蛋的籃子,往淩霄麵前一送道:“這一籃子雞蛋,便當做是你梨花妹子給你賠禮的。”
若不是女兒喜歡衛諺,她看衛諺日後能有出息,她才舍不得這一籃子雞蛋呢!
看著麵前的一籃子雞蛋,淩霄想,這陳家難不成是有送人雞蛋的傳統?衛諺被打了陳荷花送雞蛋,現在這陳氏給她賠禮也送雞蛋。
其實,不是這陳家有送雞蛋的傳統,而是她們家能拿的出手的也隻有雞蛋。
“這雞蛋嬸子還是拿回去吧!”淩霄沒有伸手去接,不打算收下陳氏的雞蛋。
“咋?初柳你不願意原諒你荷花妹子啊?”她都親自上門賠禮了,這林初柳若還不願意原諒荷花,那就太不識好歹,太不給她臉了。
陳氏一口一個你荷花妹子,好似淩霄和陳荷花是感情多好的姐妹一般,這讓她覺得十分反感。其實,她原不原諒陳荷花,對於陳荷花而言都是無所謂的。畢竟,沒有人會想被自己所討厭的人原諒。這陳氏上門賠禮,並不是因為真的覺得對不起她,而是不想因為這件事兒,壞了兩家人的關係。
“荷花她娘來了啊!”屋內的馮氏聽到陳氏的聲音便從房間內走了出來,站在屋簷下,看著陳氏說道。
陳氏見馮氏出來了便忙道:“衛諺她娘,我正代荷花跟初柳賠禮呢!這初柳不願意原諒荷花,你快幫我勸勸。”
聞言,馮氏看了一樣神色淡淡的淩霄一眼,笑著搖頭道:“這事兒我不好勸。”
聽到馮氏的話,陳氏的臉色不由變了變。什麼不好勸?她怕是不想勸吧?陳氏覺得馮氏變了。
淩霄甩了甩手上的水,看著陳氏道:“嬸子還是把雞蛋拿回去吧!我不會和荷花計較的,畢竟她年紀小不懂事兒,心為人老實沒壞心。”
她毫不掩飾的諷刺,讓陳氏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明明這些話是從她口中說出去的,可是,如今淩霄又說出這些話來,卻讓她覺得自己說的那些話有些丟人。最終,陳氏還是提著滿滿一籃子雞蛋回了家。
第二天淩霄本想去鎮上那訂做的農具,可是這老天爺卻從半夜開始刮風下雨。
衛家的房頂是用茅草做的,因為久未修繕,有些腐敗的茅草被大風刮走,這屋裏便開始漏雨了。淩霄是在半夜,被雨水給淋醒的,正對著她床的屋頂破了一個洞,雨水直接通過那個洞流進了屋裏,打濕了她的床鋪。她醒來之後,忙把未完全打濕的被子拖到了雨水淋不到的床腳。接著便點了油燈,她點上油燈之後才發現,房間裏其他地方也在不同程度的漏水。
“乖乖,這房子沒法住了。”這雨若是一直這麼下下去,她這屋子都要變水田了。雖然她小時候住農村老家時,這下雨時,屋子裏也偶爾會漏雨,可是這漏雨的規模可從沒有這麼大。
“叩叩……”
正在這時,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初柳,我房間漏雨了,睡不得了,今晚我跟你睡吧!”馮氏披著外衫,拿著油燈,站在淩霄房門外說道。
這馮氏也是被雨水淋醒的,她把房間裏不能淋雨的東西,挪到了沒有漏雨的地方。想著淩霄住的屋子是最好的,應該沒有自己房間漏得那麼厲害,便想今晚先和她將就一晚。
聽到馮氏的話,淩霄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從裏麵打開了房門。她婆婆還想來跟她睡,她都不知道自己今晚要怎麼睡呢?
馮氏見她頭發和衣服都有些濕,又看到了屋裏的境況,心想她們今晚怕是要坐一宿了。她原本以為,初柳這房間好一些,應該沒怎麼漏雨,那裏曉得她這房裏的雨漏得,比自己那間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