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森林呢?(1 / 2)

格子,越來越密,越來越緊,菱角分明,小心翼翼的躲在缸底的角落,驚悚的盯著仿佛已經勒住自己的格子。

哭著喊著:森林呢?我的森林呢,為什麼森林不見了,苦苦的栽培了這麼多年的森林難道就要這麼消失嗎?

一個人從醫院出來,仰頭看著走廊裏的格子天花板,越走越快,越快越走,格子飛快的來,飛快的去,太快了,格子不再是格子,是三角,是菱形,是飛雅想哭的臉,還是那幾近扭曲的心。

人們駐足,指點評論著醫院走廊裏這個仰著頭走得飛快的女孩,因為仰著頭,所以,指指點點嘲笑著的人們沒有注意到那雙被天花板弄哭得眼睛。

格子越來越模糊,格子不再是格子了!

格子越來越清晰,仿佛時間滿滿的溢出!

“大眼丫頭,快去你二叔家借個饅頭模子,要那個魚卡,今天來個全魚大餐。”媽媽走到電視前,擋住電視裏正激烈的戰鬥的變形金剛,看著正在瞪著自己的飛雅,曠世經典的眼戰就這樣持續了幾十秒,最終,飛雅以眨眼宣告戰敗:“YES,madam!(是!)”從炕上跳下來,飛奔向二叔家。

“小阿姨,幹什麼去啊?”麵麵跟著飛雅屁顛屁顛的跑起來,手裏舉著一根幾乎要大過他的小腦袋的大火腿,這個飛雅的小外甥,今年八歲,在飛雅剛開始散發母性光環的那年來到這個世上。

都說小學畢業那一年是女生們開始長大迸發母性光環的時候,要不然,瘋瘋癲癲的野丫頭們怎麼會在畢業典禮上哭得稀裏嘩啦呢。男孩子們卻在操場上瘋狂的打著籃球,他們就是明顯還沒長大,想想,有哪個男生會在小學的畢業典禮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呢?

可以說,麵麵是飛雅一手帶大的。

當然,這個帶小孩子的小孩子也是犯過錯的,曾經,由於貪玩忘了時間,飛雅把麵麵一個人放在嬰兒車裏太久,等飛雅玩完捉迷藏回來已是車翻人倒,麵麵滿嘴泥巴的哭著,不過,小孩子嘛,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記仇,洗完泥巴,不一會兒,麵麵又開始:“小——e——yi——”叫個不停了。

“麵麵,快,去我二叔家借個魚卡,你姥姥要做魚饅頭!”飛雅突然刹車衝著大火腿下麵的小麵麵命令到。

“喂!”什麼東西打了飛雅一下,“手機!”那個人一臉不屑,“就你有個手機啊,吵死了,不想接就掛掉!都響了半天了!”

“啊?”飛雅回過神來,看著頭頂上這個氣勢凶凶的大叔,紅著眼睛,“不好意思啊,謝謝。”

那個人像是享受了什麼本該不屬於自己的享受,“啊……”了一聲走向公車後門。

是天打來的,因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無來電顯示”,天自從去了日本之後,所有的電話打來都是“無來電顯示”的,這樣飛雅就更開心了,想當年有個同學來問她天的電話號碼,她支吾了半天沒回答上來,後來天還差點兒因為自己沒記住他的號碼而生氣呢,這下沒有號碼顯示,就不用擔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