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流年是一名高三的學生,穿越了。具體穿越方式不詳,自從有了意識,就已在忘川河河底。
她和一個亡靈妖共用著一副身體,一個被忘川河水侵蝕,隻剩下枯骨的身體。
亡靈妖被陰差下了封印,絲毫動彈不得。
做為這具身體當下主人的古流年,平靜的“享受”著不可多得的安寧。
渾身四周沒有溫度,沒有知覺。連水流動都感受不到。
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在耳畔回響:“永無翻身之日的待在這裏,你甘心嗎?”儼然是亡靈妖。
古流年才十七歲,人生的路還有好長,不能白白在忘川河底耗完。
況且,忘川河水侵蝕性極強,血肉都沒了。說不定,再過上個把年頭,骨頭都得侵蝕完…
太恐怖了!
“我說你。好好的,這麼會被封印到這麼個地方來?”
害的她穿越到了這麼個鬼地方。
“說來話長…”
“說來話長?什麼也不用說了。你這隻妖怪,太過分了。”
古流年仗著亡靈妖傷不了自個,倒也什麼都敢說。
想讓亡靈妖把身體給她,得答應亡靈妖,到陽間後殺一個人。
這不是拿人家的性命,換取自由麼?
“你再提一個別的不傷及人的條件,什麼我都滿足你。”
亡靈妖一口咬定:“殺了那個人,是我的遺願。”
古流年實在搞不懂,亡靈妖對口中的“那個人”,有多恨。到了將要湮滅的關頭,還想著殺人。
她也不想搞的太懂,毀三觀。
亡靈妖隔三差五出來勸她,她一遍又一遍的聽。始終沒有動搖。
亡靈妖絮絮叨叨:“在這個世界上,唯有自個變的夠強,最可靠。”
“你沒有經曆過恨,別指責我心狠手辣。”
她所說的,無非就是對凡人的怨氣有多深。
古流年不關心這些,她隻想出去。在不犧牲任何人利益的情況下,到陽間。
亡靈妖不依不撓:“你去殺了他,殺了他這具身體就是你的了。有了身體,你能自由活動,再也不用呆在這種地方。”
“你別說了,我不會幹這些大逆不道的事。”
“凡人再壞,生死自有定數,輪不到任何人,肆意屠戮。”
能一口一個殺人的妖,又能好到哪裏去。
古流年跟她耗,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發現,亡靈妖的怨氣,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點一點的減弱。雖然在言語上依然強硬,在態度上卻好了不少。
她很期待亡靈妖的改變。
陰間不分白天黑夜,永遠都是那副昏黃而壓抑的景像。分不清過了多久,亡靈妖再次出來。
“這副身體,撐不了多久。你再不應了我,需得入輪回。”
人界輪回有六道,人道、神道、畜牲道都有,一不小心入錯了也不好說。
古流年突然有點慌,由一貫的強硬態度變成哀怨。
“大慈大悲的亡靈妖,你別再為難我了。明明可以讓我出去,為什麼非得殺一個人呢?”
亡靈妖苦笑,還沒見過古流年這種態度。她在做最後一次嚐試:“你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不殺。”
亡靈妖和古流年一樣。擔心入錯了輪回道,投胎成別的什麼東西。凡人生前積陰德也不是沒有道理。
古流年是古流年;亡靈妖是亡靈妖。陰差的封印,對於古流年,沒有效用。
“罷了,我亡靈妖英明一世,糊塗一時。與其你我都在這裏等死,不如把這具身體送給你,給你自由。”
“你不讓我殺人了?”
“看在你這麼善良純真的份上,可以不殺。”
古流年終於迎來了想要的答複,當下也沒做什麼出格的表態。她把亡靈妖想的太容易了些,不過是表象。
亡靈妖去了輪回。臨走,在古流年的神識裏種下了一棵種子,表明:“三年之內沒殺了那凡人,它會自爆。”
“什麼?”
“哈哈哈哈,小丫頭,我說我寬恕了,你也信?白白將身體和修為給了你,天底下怎會有這般便宜的事。”
古流年懵了,事態發展的太突然。
“你這隻妖怪,太壞了…”古流年本來想說的是:妖怪就是妖怪,永遠那麼壞。
但這麼說不太合理,好妖多的是,剛好她沒碰見。
“有那個能耐,為何不自己去殺。”非讓她做惡人。
亡靈妖已經沒了影,古流年再說什麼,她聽不到。
古流年可以活動了,檢查了下身體。每截骨頭,以一種奇怪的方式串聯著。
作勢握了下拳頭,有力量。她縱身躍出水麵,瞧了一眼不遠處的奈何橋。
旁邊有孟婆開的茶館,四周昏暗一片。
古流年遊到河岸,盡可能不發出動靜。
上了岸,沒有路。
眾多的亡魂見不得誰上岸,他們在忘川裏待久了,不曾拉下一名生魂借以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