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病後,王肥又被領著回了廂房。
既然被伺候得好好的,就安心住下吧,閑暇時修煉“金身訣”,也是件不錯的事。身邊的那些女婢,個個溫柔體貼,貌美如花,但是從不多說一句話,不愧是宰相府,治家很嚴啊!
王肥就這麼安心的住到了第七天,到了給傷口拆線的時候。李林甫又出現了,又來現身觀摩。
李岫這回是清醒的,看著王肥在自己肚皮上鼓搗,心裏是一陣惡寒!李岫的神色無比複雜,仇人啊,這是仇人啊!沒想到要他來替自己治病,堂堂宰相公子的臉麵,以後往哪裏放?
王肥弄好後,有幾個老中醫進來,替李岫全方位的診斷了一番,都眉開眼笑的喊,“公子好了,公子的身體完全恢複正常了。”
李林甫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上前微微折腰行禮,“多謝王醫師,以後你就是李某的朋友,在長安城裏,再不會有人敢冒犯醫師了。”
王肥雖然有準備,心裏還是一驚,成了“李林甫的朋友”,這事貌似搞複雜了,他來不及細想,立刻回答道,“李相客氣了,王肥現在可以回太醫府了麼?”
李林甫微微歎了口氣,誠摯的說道,“前日,李某就王醫師的冤情,給皇上遞了折子,李某還算有幾分薄麵,皇上不再追究此事,隻是,皇上不允許再用那種動刀的醫術!唉,這門醫術雖然確實有效,可是跟咱們大唐的風俗不合,李某也不好再說什麼。”
原來是這樣的結果!王肥心裏突然空落落的,雖然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心中依舊很憋悶,這門華佗醫術,他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如今皇帝的一句話,從此不能使用,等於廢掉了一身的功力!
還有比這更鬱悶的事麼?
李林甫悄悄瞟了他一眼,又說道,“不過,皇上很讚賞你跟胡人的交情,為了表彰你,特地給你封了‘太醫’,享受從七品醫令的待遇。”
王肥心裏又是一愣,先是懲罰罰,再是獎賞,到底是搞什麼鬼,下意識的拒絕道,“我不做太醫,請李相收回封賞吧!”
李林甫哈哈一笑,“這個封賞是皇上給的,李某哪有權力收回,王醫師放心,這個‘太醫’是個虛銜,隻吃俸祿不用當值,是個美差啊!嗬嗬,一品太醫府的就在門外候著,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王肥急忙衝了出去,看到,一個高大彪悍的男子正焦急的踱來踱去,不是牛大,還能是誰!
王肥心中一酸,眼縫中兩行滾燙的液體,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傻蛋!傻蛋,真的是你啊!”牛大差點蹦起來,呼嘯著撲上前,他的眼眶,也是通紅通紅。
兩兄弟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廂房內,李林甫久久的望著兒子李岫,深深的歎了口氣。
李岫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哭喪著說道,“父親,長安城裏人人知道那個胖子是我的仇人,如今宰相府請他上門替我治病,兒子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還活不活了?”
李林甫搖了搖頭,“這世上,什麼人都可以得罪,隻有兩個人碰不得啊,一個是當今皇帝,一個是能治愈絕症的神醫,岫兒,麵子事小,性命事大,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李岫嘟嚕了幾聲,不甘心的說道,“那兒子怎麼辦,兒子以後成了長安城的笑話,父親臉上也不好看!”
李林甫忽的眼神一熱,語調也變得嚴肅起來,“這個正是爹要囑咐你的,這個王肥身懷絕技,而且胸無城府,脾氣剛烈暴躁,是個可造之才。以後,你必須跟他以禮相待,多與他交往,借機拉攏他。你這麼做,還能顯示你的胸襟,長安裏的那些紈絝子弟,也不敢笑話你。”
“跟那個醜大胖子交朋友?拉倒吧!”李岫不屑的轉過頭。
“即使不能交友,以後也必須以禮相待,對他禮讓三分,不許壞了爹的大事!”李林甫喝道,轉身就走。
李岫連忙高聲喊,“父親,兒子還有一事不明,”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平日裏,兒子的身體好好地,在王肥入獄後,突然患上了腸癰,您不覺得很蹊蹺麼?”
李林甫一愣,立刻陷入了沉思,隨後,他點點頭,神色陰沉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