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滄海壯歌(1 / 3)

陳叫山站在一麵地圖前,比劃、估量著,忽聞電話聲起……

“喂,你好……”

“喂個屁呀!”

電話裏傳來高雄彪爽朗的笑聲,“還真有點紅色資本家的氣度了,哈哈……”

“小山王,你還活著呀?”

陳叫山也笑著戲虐起來。

“活著哩!我咋能死?漢堡牛排沒吃上,洋酒咖啡沒喝上,轉圈圈的舞沒跳上,我要死了,虧啊!”

還是那個小山王。

一點沒變!

“我說陳經理,現在有個大買賣……你得到福建來一趟!”

“哦?”

陳叫山故顯疑惑,“多大的買賣?非得我親自去嗎?”

高雄彪壓低聲音,“事不宜遲,越快越好!見麵細諞……”

……

福州。

屏山第一戰區醫院。

陳叫山帶著鵬天、三旺,在病房見到高雄彪時,眼眶一熱,差一點落淚……

高雄彪瘦得不成人樣:臉上刀削斧鑿過一般,麵色蒼白,嘴皮上似糊了一層糯米漿,胡子拉碴……

其時福州已解放,戰區醫院的護士們,組織民眾在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榕樹下,教唱著“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好喜歡!民主政府愛人民呀,共。產黨的恩情說不完……”

高雄彪猛地從床上坐起,光著腳跳下床,哼哼著,“呀呼嗨嗨,一個呀嗨……”

“你倒是快,我尋思還再得幾天呢……”

高雄彪一巴掌拍在陳叫山肩上,力道極大,不減當年勇!

“高兄,約我到福建來,該不是要跟我比武吧?”

陳叫山笑著將高雄彪扶到了床上,為其掖好被角。

鵬天和三旺,望著曾經雄武至極,魁梧強壯的高雄彪,如今竟病成了這樣,鼻子有些酸,但見陳、高兩位故友,又不願將相逢氣氛,弄得那般煽情,依舊是說著戲虐的話,鬧騰騰的……

出了病房,三旺遂向一位老醫生詢問高雄彪的病情,老醫生說,解放軍入閩,從夏天打到秋天,許多戰士水土不服,患上瘧疾、熱寒、肺炎等病症,非戰鬥性減員十分嚴重!

“高同誌患瘧疾時間長了,久不見好轉,另有一些常年積疾,也都並發了……”老醫生歎息著,“好在高同誌一貫樂觀,倒也利於我們的治療……”

病房中,高雄彪向陳叫山談了所謂的“大買賣”——解放軍如今正在攻打廈門,戰士們多為北方、中原人士,精於陸戰,但不熟悉海戰,許多人甚至一上船就暈……另外,如今船隻也緊張得很,許多大型貨船,都被****飛機炸毀……

“你跟船打了這麼多年交道,淩江、長江上跑買賣,還參加過江陰海戰……”

高雄彪沒了戲虐,嚴肅鄭重起來,眉毛凝擰為川字,“我思來想去,還得讓你這船幫老大,給廈門將士們,助一助力!”

“記住,這不是組織上的命令,是我個人的見解!”高雄彪深深吸一口氣,“你到廈門後,根據實際情況再做具體決定……”

陳叫山領著鵬天、三旺,走閩江乘一小漁船,到了馬尾港,一看,港口斜階上,果然倒扣著許多貨船殘片,就連瞭望石圍、疏導通道、纜樁、舊炮台,亦被炸得一片狼藉……

待陳叫山來到廈門時,解放軍經幾番苦戰,已經順利攻占鼓浪嶼!

依照高雄彪指示,陳叫山與第十軍團某軍部聯係上。

接待陳叫山的,是該軍所屬一支精銳師的師長,姓王。

有高雄彪的聯係,王師長一見陳叫山,頗為熱情,要警衛連的人去弄些酒菜來,熱情招待陳叫山。

過一陣,幾個戰士抱了一壇子高粱酒,拎著一個油布包進來了……

王師長揭開酒壇的封蓋,腦袋湊上去,猛嗅一下,“嗯,純倒純,勁兒不足!來來,陳先生,將就喝點……”

說著,王師長又去解那油布包,“我看這弄些什麼好吃的……”

油布包裏是些魚幹,一股子濃重的魚腥味兒傳出,王師長一聞,立刻幹嘔起來……

陳叫山一見,連忙將油布包團起來,又幫王師長拍打脊背,王師長肚子裏翻江倒海,竟哇哇哇地大吐起來……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陳先生,這酒沒法喝了……”王師長笑著連連擺手,“我實在是聞不慣這臭魚爛蝦的味兒,他娘的,一聞,這吃了三天的幹糧,全糟踐了……”

幾天後,王師長召開師部會議,陳叫山坐了上首。

“王師長,這是我整理出的一些海事氣象資料,以及跨海登陸作戰的演習方略……”

陳叫山將厚厚一遝紙張,遞到王師長跟前。

“哎呀,我說陳先生,打仗就是打仗,陸戰也好,海戰也好,空戰也罷,都是一個理兒,憑的是一股子狠勁兒,勇猛頑強,殺敵於不備……”王師長原本想說“你弄這些文縐縐的玩意兒幹啥”,轉念裏,覺得不妥,便改口說,“你瞧我們,從渡江戰役以來,一路南下,一個蘿卜一個坑,指哪兒打哪兒,一打一個準……”

陳叫山微笑著,輕輕點頭,以示尊敬……

“都說這廈門不好打,湯恩伯這老小兒是硬骨頭,難啃,可你瞧見沒,咱衝鋒號一吹,國民黨那些溜子兵,嚇得是屁滾尿流,哈哈哈……”

王師長一臉豪情,越說越興奮,手一揚,“對了劉團長,殲俘人數統計出來了沒?”

那位劉團長“霍”地站起,身姿如鬆,“報告師長:此一役,我軍殲敵兩千人,虜敵兩萬五千人……”

“陳先生,說說你們備造船隻的計劃吧!”王師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