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叫山將頭朝一側靠靠,撇撇嘴,手依舊背在身後,沒說話,心底暗說:這女子好生虛假,打了一晚上的仗,你怎就料到是我們打勝了,混天王打敗了呢?若是混天王打勝了,凱旋而歸,天曉得你又是怎樣的語言呢?
“我說纖虹啊,說話就好好說話,嬌滴滴的,在陳大哥跟前發啥嗲?”那位坐在西洋沙發上的白袍女人,將小圓鏡放在了一旁的圓凳上,身子扭轉過來,“瞅瞅你那騷氣,十八裏外都能聞見,老爺疼,老爺吃這一套,陳大哥……陳大哥可不待見……”
好嘛,且不說混天王現在逃到了摩天嶺,生死不知,便是太極灣消停了,也是姚秉儒來當這個家,****陳叫山何事?這些個鬼女人,還沒咋地,倒在我跟前吃醋爭寵起來了,這……這算哪門子事兒?女人哎,就是個麻煩……
不待陳叫山說話,那位穿雪青旗袍的女子又站了起來,回身將木椅朝陳叫山跟前一放,忙又用手絹掃了掃椅背、椅麵,“陳大哥,打了一宿仗,坐著歇歇……還沒吃早點吧?坐,坐坐,我去弄些點心來……”
穿黑旗袍的女子,依舊坐著沒動,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小雞啄米一般,末了,歎了一口氣,腳尖又晃了起來,繡花鞋子吊在腳上,撲噠撲噠著,“唉,女人天生就這命,爭啥爭,搶啥啊……男人該喜歡荷花的,你刺玫花再香,瞧都不瞧,該喜歡水仙的,你牡丹花朵兒再大,也是白搭……到頭來,都是命,命啊……”
陳叫山忽而想到:混天王淫盛欲重,常到民間去搶年輕女子,那些個搶來的女子,又在何處呢?
陳叫山便故意抬手撓撓眉毛,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雪青旗袍女子推來的木椅上,身子朝後一靠,兩腿一伸,複又搭成個三角狀,上麵的腳,不停抖腳腕,兩手在光溜溜的木椅扶手滑了滑,又是“啊哼”一聲,清了清嗓子,“呃,是這……這兒,就你們幾個?”
六個女人,皆是一愣,表情瞬間一冷,各懷心思,卻大同小異了:敢情新來的這位當家人,胃口還不小哩,眼光可還高呢,六朵鮮花,粉撲撲,嫩兮兮,嬌柔柔,你喜歡啥樣的,這兒都有了,齊了……敢情你這還不滿足,要一整個的大花園哩,姹紫嫣紅,滿園芬芳,挑著選著采花啊!我們這些個花開正好的,就這麼不入你的法眼?你就偏喜歡那半開半綻的,花骨朵兒似的?呀,這位新來的主,也是個色鬼啊……
羅明寬因胳膊受了傷,不願多走動,一直在樓下候著,見陳叫山上樓一直沒下來,便上樓來看,剛聽了陳叫山的話,便湊到陳叫山耳邊低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