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渙趕到時,已經是一刻鍾後。
他與楚歌行均是卯時末起床的,聽到消息時,正準備出門用早飯。乍然聽聞噩耗,他隻是捏緊了拳頭,表情和語氣都十分冷靜:“帶路。”
負責通知的小廝也不是普通人,並未被雲不渙溢散的強大氣勢所影響。三人飛速趕過去,抵達時發現,除了柳輕青之外的其他客人均到場了。
柳輕青是主人,院子離這裏尚有一段距離。片刻後,鬢發微亂的柳輕青趕到,顯然是剛醒。
竹園內發生如此惡劣的命案,眾人皆麵色嚴肅,由柳輕青打頭來到案發現場。
房門依舊保持著打開的樣子,伍俊義隨著眾人,在一旁解說情況。他是第一個發現曲明煦屍體的人,講述也算條理清晰,無甚疑點。眾人踏進屋內,便見——
書房內幹淨整潔,應是無人動用。跨過隔斷的竹簾,便見遍地凝固的鮮血,仿佛流淌的血溪,源頭正是床邊。床上曲明煦正仰臥著,由於是夏日,身上僅蓋了一層薄被。他雙手交握搭在胸前,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幾乎讓他身首分離。從領口可以看出,他身上還穿著昨日赴宴的衣服,眼眸緊閉,麵容祥和,湊近聞,亦能嗅到隱藏在濃重血腥氣下的酒氣。
整個房間內均無打鬥痕跡,凶手很小心,也未留下腳印,發絲等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唯一的線索便是曲明煦屍體上的傷口,根據切口的形狀,可以推測出凶器是一把刀。
而伍俊義,恰好就有這麼一把大刀,連深度和傷口長度都與之完美契合。
由現場可推測,曲明煦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晚。昨晚大家都喝醉了,凶手趁機潛入曲明煦房間,在曲明煦察覺前手起刀落斬殺了曲明煦,手段血腥,並留下屍體,不知意欲為何。
殺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哪怕他是絕世高手,也隻需要輕輕割斷他的脖子即可,即輕鬆又不會驚動他人,事後也好收拾。而凶手偏偏選擇一刀砍下去,最後血流成河,可見他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泄憤?
在觀察現場的間隙,楚歌行偷眼去看雲不渙的臉色,見他麵無表情,眸若堅冰,其下似有火焰燃燒,便知他強壓在冷靜表象下的憤怒。偵查期間,均無人說話,大家都盡自己所能搜尋相關線索,一時間房間內安靜無比,落針可聞。
過了片刻,柳輕青上前一步,開始對屍體動手。他先是湊近仔細觀察了一下曲明煦脖子上的傷口,隨後掀起曲明煦的眼皮看眼珠顏色,瞳孔大小,又掰開他的嘴巴檢查牙齒,舌苔。緊接著,他抬動捏捏曲明煦的胳膊,掀翻被子,扒開曲明煦的衣服檢查身體上有無其他傷口。
全部檢查完後,柳輕青把曲明煦的衣著恢複原裝,將薄被直接扯到曲明煦頭頂蓋住頭臉,道:“我們出去再說。”
眾人均無異議,如同來時一般,迅速離開此地,聚集到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