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當是巧了, 你們要找的人是這位姑娘,方才我們將軍還與我說這位段姑娘看著麵熟。”
屋子裏麵,重逢相見的三姐妹緊挨著坐在一邊, 她們已經哭過一場, 三個人鼻子上通紅, 眼睛也是腫了。
段南靈抱著尤南枝的胳膊, 小臉擱在她身上, 臉上眼底心底都是喜悅,又聽到遠叔提及雲天, 她抬頭, 微腫的眼睛裏迸發濕潤燦燦的光,不敢相信道:“這位大人,您是說雲、您說你們將軍和您說起過我?”
遠叔撓頭, “是啊,他還叫我去查一查你的身份,這不,我剛查探出來, 你姐姐就跟追月姑娘尋過來了。”
段南恬坐在尤南枝另一邊, 和姐姐一樣也抱著自家四姐的一條胳膊。
她還有些怕,“之前那瘋子王爺將姐姐帶到宴席上去,我上前要攔還被那位管事踹了一腳, 怎麼都追不上,還好,還好有雲將軍, 不然,我們定是會和段南怡一樣被瘋子王爺折磨死。”
“哦?段南怡真是命大,她在哪?”
“追月你來了——”尤南枝看到門口的雲追月二人。
誰知她旁邊的段南靈站起來跟著喊了一聲, “雲將軍。”
雲追月視線一下子便被這道殷殷繞繞的漂亮柔聲給吸引過去。
“是十一小姐?”
段南靈這才發現屋子裏麵就她一個人站著,她偷瞄了眼目不斜視,目光一直落在旁邊雲追身上的雲天,心底說不出的一絲失望難受。
轉而唇邊帶笑,看向雲追月感激道:“月兒姐姐你還是叫我南靈吧,聽四姐姐說這次能找到我們都是多虧了你,還有雲將軍。南靈和妹妹感激不盡,會一直把你們的恩情記在心中的。”
段南恬被姐姐看了一眼,趕緊站起來,也是同樣的話說了一遍。
雲追月目光閃了閃,從段南靈臉上劃過,對著段南恬失笑道:“好了,不用再謝了。南枝你帶你妹妹先回去好好休息,我瞧著她們似有疲勞。”
“嗯,謝謝你追月,那我們先走了。”
這裏可是瘋子王爺的院子晦氣不幹淨可怕的很,尤南枝帶著兩位妹妹先行下去,身後陸梓柏護送三位姑娘一起離開,走至雲天身邊時,突然低聲道了一句“抱歉”。
雲追月也聽到了,回頭看了這兩人幾眼,沒說話。
身後的遠叔卻是好奇得緊,等陸梓柏人不見了,抓著雲天問;“好端端的人為什麼跟你說抱歉?你們咋的了?”
雲天挑眉,長腳一抬踹開他,自己站到雲追月身邊,“這人我又不熟,我如何知道。”
“你咋就不熟了,就剛才那小娘子你也說不認識,後頭不還是——”
“後頭怎麼了?”忽的,雲追月清淩淩的聲音插進來。
遠叔後腦勺驀地一涼,突然就不說了,“無事無事,雲將軍除了追月姑娘哪裏認識什麼大姑娘小姑娘呢,哎對了,追月姑娘剛還不是問去那什麼段南怡……”
“誰?”
半昏半暗隻點了兩盞燈的屋子裏,段南怡趴在地板上恍惚間看到前麵走來一道身影,一雙繡鞋輕緩地踩在腳下,並著窸窸窣窣長長的裙擺拖拽在地上的聲音。
段南怡禁不住縮了縮傷痕累累的手臂。
雲追月停在她身前,手裏握著一盞燭燈,笑道:“又見麵了段南怡。”
哐當聲響,段南怡蜷縮往後退的身體撞到身後的一個長架子。
長架子就摔在她腿邊的地板上,她捂住耳朵,抬頭盯著兩步上前的那雙精巧的繡鞋,口中驚惶低呼,“不是不是,我不是段南怡,你認錯了,你快走,我,我是齊宣王的人,你再不走被他發現要殺了你,快走,不要出現在我身邊求求你。”
“啊,謝謝你啊,可是我才不怕他,齊宣王也要死了呢。”雲追月燈燭舉到段南怡臉龐邊上,一眼看到她臉上一道一道被鞭子抽打過的傷口。
“是不是齊宣王打的你,肯定很疼吧,或許你當初死在我手裏就不必再受這麼多的苦了。”
“你說什麼,什麼叫齊宣王要死了?那、那齊惠中呢?他人呢?”段南怡這會暫時忘記了對雲追月的恐懼,她抬起頭來,伸手欲要抓在她衣袖上。
“啊!”
雲追月手裏的燈燭砸在她手背上,火辣辣炙熱的蠟油滴在翻開皮肉的傷口上,疼得段南怡口中呼痛,又縮回手去。
“你這麼髒怎麼能碰我。”雲追月蹲下來,好心跟她解釋,“你說你的那位齊公子啊,死了,雲天把他殺了。”
“不可能,他怎麼會死?他是皇上,他以後要做皇上的,齊宣王死了他就是皇上了,我還等著當皇後啊!你一定是騙我!該死的雲追月,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啊!”
雲追月眼睛猛一眯起,她撿起倒在地上的燈燭,照在段南怡失控發狂的臉上,“你說他以後是要做皇帝?看來你果真是不簡單啊段南怡。”
說罷,便見段南怡瘋癲的神情停滯,抬起眼睛狠狠盯過來,“是啊,我不但知道齊惠中是齊宣王之子,未來被齊宣王捧上皇位。哈哈哈哈,還知曉你的好弟弟死的慘極,被齊宣王當個傻子傀儡為他父子二人打下江山後,失去利用價值一刀砍了腦袋,連個全屍都沒有。”
“嘿嘿嘿,他死的時候那血啊流都流不盡,還有他的屍身,被齊宣王剁成一條又一條裝進匣子裏送到被軟禁的齊様帝手上。真是可憐啊,齊様帝還以為雲天是他的兒子,收到剁成一條一條的爛肉時竟是吐血而亡。哈哈哈,齊宣王太狠了他可真是好狠,雲天不過是他府中後院一個低賤的看守後門的奴仆之子,竟能如此利用把齊様帝耍弄在手掌心裏十餘二十幾年。”
“重來一次,你雲追月,你們所有人,你們全部是傻子。齊宣王父子死了?啊哈哈哈你的好弟弟可是偏了你呢!他這個奴籍出身的賤奴有什麼資格——”
“呃呃……唔唔送、送開我呃呃……”
“你找死!段南怡你膽敢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讓你碎屍萬段,六道不得輪回?”
雲追月身上血液倒流,段南怡方才的那一番話震得她腦子裏陣陣眩暈嗡嗡作響,如激流海嘯漩渦之中反複的出現一句話,雲天是齊宣王府後院奴仆之子,他是一個奴才生的兒子,不是齊宣王之子,更不是皇族龍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