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去世後的第七周
醫院裏,
霍雲霆找到柳心月的主治醫生,他問,“心月有沒有精神病史?”
“沒有!”主治醫生努力回憶,“你是?”
“我是她丈夫。”他坦然自若的聲音,“我能看看她的病曆嗎?”
“好。”主治醫生將電腦打開,從搜索欄輸入柳心月,結果很快就找到柳心月的病曆,霍雲霆直接給主治醫生要了一份打印病曆。
“她沒有精神病史,救治過程之中,我也沒有發現心月有任何精神上的疾病,而且她堅強得讓我們感動。”
主治醫生唉了口氣,“起初,她是不同意捐的,她不想要那個腎,她死活不肯受捐,我們為了拯救第二個生命,況且又答應了白輕容小姐,所以強行將她打了麻醉藥,給她進行換腎手術,因為我們有白小姐的遺囑。”
“對了,心月怎麼不複診?藥早沒了?況且術後的排異反應很難受,我都給她開大量的鎮痛劑!鎮痛藥也應該沒有了,讓她趕緊來拿……”
“隔花未歇廉纖雨,一聲彈指渾無語”
踏著綿綿的秋雨,
孟時年還有幾名保鏢隨著霍雲霆走進附近最有名的明元寺,他虔誠的站在紅色的柱廊上,感覺胸口就像汩汩而動的鮮血般。
發梢上的水珠滑下,
他雙手抱著心月的遺像,靜靜的問禪房裏的老僧,“我想為逝者求一盞長明燈,願她永遠安寧。”他的聲音真誠無限,完全不像在公司發號施令的穩準狠。
老僧問,“施主,想要點多久?”
孟時年直接遞過一張支票。
老僧一看,頓時呆了,連作輯賠禮,“霍先生,絮老納失禮,想點多久就多久,如果我不在了,我會囑咐我徒弟,甚至徒弟的徒弟,一定為這位小姐一直點下去。”他看到霍雲霆懷中的照片很年輕。
他單獨給柳心月找了一間房,裏麵燈光昏暗,幽幽閃閃,讓人恐怖,可是霍雲霆渾然無覺。
他將她的遺像放到桌上,“心月,以後你再也不用害怕孤獨,這裏有燈,有你的長明燈,一直為你照亮。”還有,他將孟時年遞過來的紅豆瓶放在她的遺像前。
“這是三千六百五十多顆紅豆,我為你摘,你依然是我的紅豆妹妹。永遠都是!霆哥哥對不住你!”
“剪刀!”他命令身後的孟時年。
孟時年手指哆嗦了下,“雲霆,你不能做傻事?”
“我不會做傻事。”他一把搶過孟時年手中的剪刀,揪住自己額前的頭發,哢嚓就是一剪子,他捏著這一縷黑絲,放下剪刀,從口袋裏掏出一根五彩紅繩係在一起……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孟時年鬆了口氣,趁其不注意,連忙收了剪子。
孟時年走出屋子,長吸了口氣,
從門縫裏,他看到雲霆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縷秀軟的青絲,也係著五彩繩,他將兩束頭發係在一起,一邊念著,“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前為夫妻,死亦也夫妻。”
他將結發絲纓放入紅豆瓶中,“心月,我們生生世世,再也不分開了,同心永結。”
孟時年不明白,霍雲霆喜歡的不是白輕容嗎?
那現在,霍雲霆是對心月的愧疚,還是愛呢?
他看不清楚,更不明白。
下一刻,
孟時年感覺到屋中的人哭了,他沒敢邁進去,繼續守在門口不遠處,裏麵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心月,我喜歡的一直是紅豆妹妹,從十年前,我的手指撫過你眉間的朱砂痣時起,我就喜歡你!紅豆生江城,春來發一枝,願君采一顆,此物最相思。”
“為什麼你不明白,這是一首相思詩,隻能詠給心愛的女孩子,這是我的表白,我的表白,我十年前就向你表白了,你為什麼聽不懂,聽不懂也不知道問我。”
“再後來,”
“我以為,你一直不喜歡我,一直將我當哥哥,所以,你將輕容借紹給我,我想隻要你喜歡就好,我不敢對你再表白,因為你身體不好,我害怕刺激到你,害怕你受傷,所以故意疏遠你,因為我害怕控製不住自己。”
“對不起,心月!”
“我害了你!”
“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我一直等著你說喜歡我,喜歡我!”
自從心月出事之後,
孟時年感覺自己的眼窩淺了又淺,他靠著門前的柱子,淚水一直流下來,這時,他才知道什麼叫做陰差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