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想了想,道:“這你可得問大夫,但是我覺得吧,你那根神經被壓了這麼久,突然放開了不該給它點時間恢複嗎?傷筋動骨且要一百天,更何況這人的神經呐。”
很有道理,回答得童琛琛無法反駁,隻得乖乖坐下來吃午飯。
“飯前的藥吃了嗎?”梅姨再問。
“吃了。”童琛琛答。
“今天天好,下午要不要出去轉轉?”
“不了,還是在家吧。”童琛琛是想出去的,但是梅姨帶著的話一定就是在金琅灣小區裏走走,還是很慢很慢的那種,已經經曆了無數次的慢悠悠的老年式漫步的她幾乎都要吐了。她更希望的是那兩位認識了一年的爸爸媽媽能帶她去更遠的地方,比如那個能傳來潮水氣息的地方,但是他們似乎總有忙不完的事。
回到房間,童琛琛坐到窗前的搖籃椅裏,伴著腳尖的踮起,一前一後輕輕搖晃著,如同坐在公園樹下的秋千裏。她看著手機,很慶幸,我的這個技能沒有被忘掉,不然這日子可得多無聊啊!她瞄了眼通訊錄裏的名字,自己依舊一個都記不起來。
唯有一個名字她總是在意。
備注名 “大叔”,標星,置頂。
他是誰?為什麼我會給他“標星”?他對我很重要嗎?
點開他的頭像,進入朋友圈,對方設置了“僅半年可見”的限製,半年內隻發過一條動態,沒有配字,隻是一張江邊晚景的照片,以及一個站在照片中樣的,黑色的,瘦瘦高高的背影。
那是他嗎?生出有無數個問題,他是誰?跟我什麼關係?她問過爸媽,但是僅僅“大叔”的備注跟模糊的背影實在不可能辨出究是何人,童琛琛的叔叔可不少,可究竟是哪一個,又為何為他標星、置頂,誰都不知道。
今天下午,童琛琛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給他發一條信息。可是發什麼呢?我現在不認識他,但是以前的我一定跟他很熟,他應該很有可能還在住院期間探望過我……
“下午好,大叔,您是誰?”琢磨了半天她打出這麼一句,然後立刻覺得這真是一個大大大大大的錯誤開頭。
“你的好朋友。”對方的回複。
好朋友?童琛琛有點蒙圈,我有一個大叔朋友?中年大叔好朋友?難道以前的我這麼……交友廣泛嗎?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她剛打上這些字又立刻感覺這樣會不會太不尊重了,怎麼會把好朋友的名字給忘記了?於是又把字刪了,重新打上“很抱歉,我失憶了,把你們大家都忘了。”發送。
“沒關係,回想起來的。”
雖然對方隻是簡單的回複,但是童琛琛就是感到非常的舒心,雖然她知道這很大原因是這一年裏她不是在醫院裏就是在家裏,沒有跟更多的“陌生人”聊天。
“麻煩你能說說我以前是怎樣的嗎?”
“很活潑,很可愛,也很漂亮,但是有點不聽話。”
嗬嗬嗬嗬……
她喜歡這個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