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競輕狂(1 / 3)

武林裏不知何時起有了個規定,一年之中,舉行一次武會,以武會友,不是供各大高手一爭長短,而是給天下習武的青年子弟一個切磋交流的機會。

見識天下武藝,以防坐井觀天。

不拘小家大家,來者是客,年紀未逾,就可以上這擂台,為了增加眾人的興致,由長輩置辦彩頭,也是以此激勵子弟奮發圖強。

今年這一武會,由乾元宗承辦,乾元宗素有第一劍宗的名頭,又有二月初幾大門派合力鏟除飛花盟中一大魔頭這件快事,因而武會比以往熱鬧,虎鳴山上賓朋滿座。

這日是武會最後一場,校場外圍站滿了人,比試結束不久,人群喝彩聲未絕,場中淩厲劍氣猶未散卻,這乾元宗的宗主,在武林豪傑矚目之下,將這彩頭頒給優勝之人。

那得勝者是個姑娘,十六上下,烏發鬢角梳兩條小辮將長發束成馬尾,身量瘦長,腕白肌紅,一雙丹鳳眼,眉目如劍鋒利,特有少年人的桀驁戾氣,站得筆直,雙手接過那彩頭時,臉上一點笑也沒有。

那彩頭是一條白鱗金,被錦布包裹著,因在光芒下能看見銀白鱗片而得名,質地堅韌,尤為美觀,是鑄劍的上好材料,極其珍貴,習武之人沒有不喜愛的。但這姑娘嘴角緊抿,一臉陰沉,仿佛這接過的不是榮譽,而是懲罰。

走了這過場,這姑娘就告了退。

一中年人順著長須,望著這姑娘背影,笑對宗主道:“英雄出少年,有女如此,樓兄,羨煞我等呐!”

樓玄之道:“謬讚了,這丫頭天資平常,隻是懂得多下些笨功夫罷了,心性浮躁,眼比天高,不成氣候,我倒是希望來個俊傑能治治她,壓壓她的狂氣。”

“誒,樓兄,此話差矣,這小小年紀就知勤學苦練,已是難能可貴,再說了,哪個年少不輕狂嘛,我看你這女兒,將來不可限量才是。”

“不說她了,不說她了。”樓玄之引著眾人前往宴席。

那姑娘離了校場,直奔向日峰來。

向日峰綠意悠然,是個清淨秀麗之地,山腰坪上有一翠湖,日光普照下如一塊柔潤碧玉,稱為澄心湖,棧橋跨湖連通東西兩岸,中央有一湖心亭,東岸是上山的路,西岸有一水榭,名為澄心水榭,水榭南北皆有屋舍。

這裏是樓玄之五個內門弟子清居習練之所。

水榭向湖的方向安置有書案,兩名女子坐在案邊,一著梨黃衣裳的女子趴伏著,腦袋墊在胳膊上,姿態懶散,麵容淨白,一雙梨渦,笑顏純真甜美,“又是心經,師父回回罰你,就讓你抄佛經。”

一藍白衣裙的女子端坐案前,眼斂秋波,目光溫存,一雙手俊白修長,執筆書寫,眉目微彎,“師父讓我靜心。”

雲瑤支起身來,笑道:“我看師父是想送你出家,到廟裏當尼姑去。”

餘驚秋紫毫一轉,筆頭在雲瑤額頭輕輕敲了一記,“今日是武會終場了,你不去瞧瞧?”

雲瑤摸摸額頭,“有什麼好瞧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阿鏡拿得優勝了,再說了,我昨天剛輸了,站那多丟人啊。”

“你要是將心多放些在習武上,也能取得個好名次。”

“不了不了,我又不是阿鏡,除了練武什麼也不喜歡,我平生隻喜歡三件事。”雲瑤笑出一雙月牙眼,“吃飯,睡覺,聽師姐念經。”

餘驚秋笑著搖了搖頭。雲瑤隨意翻著書本,“隻是沒想到,第一場比試就是你和阿鏡,阿鏡刻苦,頗有成效,竟然勝了你,如若不然,現在站在校場上的怕是你了。”

餘驚秋運筆一頓,片刻後,微微笑道:“她晝夜苦修,日益精進,取得優勝,理所應當。”

一道聲音冷冷地響起,“你給的應當麼!”

雲瑤回頭,瞧見來人,詫異道:“阿鏡?武會結束了?”

樓鏡左手拿著一樣錦布包裹的細長物什,另一手提劍,一臉冷厲,也不答話,劍往空中一扔,握住劍柄一抽,長劍出鞘,劍鋒一轉,竟是直取餘驚秋。

這劍來得好快,劍氣淩厲,透著股悍猛之氣,如一頭蠻牛撲撞而來。這一招大出餘驚秋和雲瑤兩人意料,餘驚秋直麵劍鋒,唯有退身後避。雲瑤在側,被殃及池魚,往後坐倒,躲開了一劍。

樓鏡一劍將那書案如薄紙一般撕裂兩半。雲瑤望著一地狼藉,“樓鏡,你,你吃火/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