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摸不清劉安所言是確有其事還是他的虛晃之詞,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我們可以暫時幫你擋住女鬼,但同時,你必須如實告訴我們這個女鬼的真實身份!”

“可以。”劉安瞅一眼女鬼,立刻答應。

施韻舟與南宮冉見雙方達成共識,便合力向女鬼攻去,擋住女鬼大部分攻來的長發。

劉安也並非站在旁邊看戲,他也承受著女鬼部分攻擊,不過還留有餘力,把自己知道的全說出來。

“這隻女鬼距今已有百多年,你們去的酆都五柳村,想必尋到了賣魚郎的家中,也知道了賣魚郎好心救人卻慘死的事。”

“你們隻是可憐那個賣魚郎,但卻不知那個女孩其實也很可憐。她被賣魚郎所救,卻眼睜睜看著賣魚郎被殺而不敢報官,是忘恩負義,她有錯,該打該罵!”

“可你們想過沒有,她縱然有錯,卻罪不至死啊!真正該死的隻有那個惡霸,但是由於阿雅的報複,那個女孩被村民抓起來,經曆無數折磨,最後被活生生溺死!”

柳玉竹幾人聞言心中微動,暗道,這還是那個壞事做盡的劉安,竟然為枉死的女孩鳴冤?

在劉安講述這個故事時,原本漠然如傀儡的女鬼,這時候竟然出現情緒波動,揮舞的長發也出現混亂。

三人勉力抵擋,手忙腳亂,卻是忽然間,女鬼的長發收了回去,沉默片刻後,竟是嘶啞開口,語氣憤怒而怨毒。

“嗬嗬,你們……隻會看戲,從來……不會為我想想!”

在女鬼說話間,女鬼身上的白衣竟是緩緩變化,長發縮短,幾個呼吸間,便已變成一個十五六歲的嬌俏女孩。

隻是此時在女孩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天真活潑,而是充滿怨毒,扭曲地令人望而生寒。

柳玉竹敏銳地察覺到女孩周身的寒意消失,似乎全都凝結在女孩的臉上,竟是不斷有寒霜在女孩臉上出現,卻又在陽光的照射下消散。

“我那時也想報官,可爹爹說了,官府不會理會這等事,那個惡霸是知縣的親外甥,他欺淩百姓,魚肉鄉裏,知縣心知肚明,可卻從未問過一次,就算我報官,又有什麼用處呢,還得白白搭上我們一家的性命!”

柳玉竹不同意女孩的話,分辯道:“話雖如此,可賣魚郎因救你而死,你無動於衷,竟然還是對的?”

“所以我在賣魚郎死後,讓我爹爹去打撈賣魚郎的屍體,暗中將賣魚郎是被惡霸所殺的事情傳遍鄉裏,這難道不是為賣魚郎報仇嗎?”

女孩激憤地說著,嘶啞的語氣中竟是帶著一絲哭腔,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我本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可卻沒想到,忽然有一天,鄉裏出現一個傳言,說是賣魚郎冤魂化作怨鬼,徘徊海邊,附身在紅眼魚身上,凡是打撈者而食者,會遭受詛咒而死。”

“有人不信,吃了紅眼魚,當天晚上便橫死,鄉裏人因此深信不疑。隨即又有人傳出那件事的真相,於是所有人都將賣魚郎的死歸結到我的身上……”

“他們衝進我的家裏,殺死我的父母,打死我的夫婿,抓走了我,要將我丟進海裏溺死,以告慰賣魚郎的冤魂。”

女孩說到這一段時,神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看起來極為恐怖,她嗬了聲,語氣中充滿怨毒,“可笑這些人都是平日裏受過我爹爹不少幫助的親戚、左鄰右舍,不敢對付惡霸,卻欺負我們一家老小。”

“你們知道,我被他們抓走,受了多少折磨麼?不知是誰傳言,說是要我生不如死,才能消除賣魚郎的怨氣。於是,他們把我剝光,關在冰冷的柴房,不給我飯吃,還日夜用鞭子抽我,輪流淩辱我,偏生我連自盡都做不到……”

眾人默然,柳玉竹三人在酆都調查時,隻是大概聽過這個故事,卻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種隱情。

就在眾人被女鬼引入同情的情緒中時,那被遺忘的劉安卻是悄悄地想要退走。他嘴角噙著淡淡的冷笑,他隻是抱著嚐試的想法,引出女鬼的本體,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他的任務一還未完成,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劉安悄悄從袖中取出一個神秘的黑色小袋子,將袋口打開一絲縫隙,對著沉浸在傷情中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