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賜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恬靜的真不像是十幾歲的男孩,反倒是小七,看著窗外的景象就喋喋不休的說了不聽,聒噪的很,比其柳天賜她倒更像是個男娃。
柳玉竹困得打個哈欠,這乘車遠行,一路上也不用自己走路,就是無聊得很,出門的時候要不是怕帶太多東西不方便,她就多拿幾本醫術出來看看好了,正好還能教一教小七醫術,讓這臭丫頭以後也有個正經營生,別動不動就幹什麼殺人越貨的勾當。
至於柳天賜的話,柳玉竹倒是更傾向於讓他跟著施韻舟學武功,男孩子還是行俠仗義保家衛國比較合適吧。
柳玉竹萬萬沒想到,將來小七跟柳天賜的命運會跟她預期中的完全背道而馳,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誒,我說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啊?”
柳天賜被小七推了一把,他求助般的看向柳玉竹,發現後者以後靠在行李上呼呼大睡了。
沒辦法,他隻能硬著頭皮跟小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小七天生是個急性子,跟柳天賜這種慢性子的說氣話來實在是難以要急得發瘋。所以一著急,就容易口不擇言。
“你這性子在清河館裏是怎麼待下去的?哪裏的老鴇就沒告訴你看到人要嘴甜點會來事才有銀子拿嗎?”
柳天賜聽著小七的話,瞬間變了臉色,不過他皮膚本就白淨,所以即使更白了些小七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依舊數落著他。
“其實你們在南風館裏待著也挺好的,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要是學的聰明點,說不定下輩子的錢都能賺出來。哪像我啊,兩手空空身無長物,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
剛才一直沉默著的柳天賜這時候突然開了口。
“你也可以去青樓啊,往床上一趟一樣能衣食無憂。”
要是一般的姑娘被這麼說,肯定羞愧的要殺人,可是小七聽了這話卻不見一絲氣惱,反而微微一笑,看著小七。
“喲,終於願意開您這金口了,我還以為是啞巴呢。”
對上小七燦爛的笑容,柳天賜微微一愣,明白自己是中了小七的激將法了。
不過這話匣子既然已經打開,哪那麼容易收回去,等柳玉竹一覺醒來,就發現這倆孩子聊得火熱,一來二去的,已經沒有她插話的餘地了。寂寞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欣慰。
之前看柳天賜一直不怎麼高興的樣子,柳玉竹也有些無從下手,果然孩子還是跟孩子最有話說。
等出城到了另一家清河館的時候,柳玉竹就讓小七在馬車上陪著柳天賜了,畢竟這孩子才剛脫離苦海,別再讓他來這種場合在觸景生情了,怎料柳天賜卻是主動請纓,要跟柳玉竹一起進去。
畢竟他也曾是館子裏的人,對於一些外人所不知的潛規則可是要比柳玉竹這個外行人懂得多,若是他跟著一起,肯定找人就會更順利些。
見此柳玉竹也就沒在拒絕,帶著這兩個小孩子就進去了,其實在進門之前她還帶著深深的罪惡感,要是放在現代,她這種行為肯定會被一大堆人譴責。
進門之後柳玉竹跟小七都沒出聲,全程都是柳天賜跟那老鴇說的,在路上柳玉竹也把他們此行要找南宮冉的目的說了,當時這小孩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柳玉竹以為他並不感興趣,也就簡單念了幾句,沒想到這孩子卻是一條條都記在心裏了。
而且他跟老鴇交流的時候,口齒清晰語言流暢,跟剛才馬車裏坐著一動不動的木頭疙瘩簡直判若兩人。
柳玉竹差點就要懷疑眼前這個少年是不是被什麼鬼神附體了。
問外後柳天賜又退回到柳玉竹身邊搖了搖頭,“好像沒有符合你朋友樣貌的新人。”
三個人都大失所望的返回馬車裏繼續趕路。不過這次柳玉竹的心情卻不錯,雖然沒有找到南宮冉,卻發現了柳天賜這孩子的長處,忍不住問道:“天賜,你之前是不是讀過書啊?”
柳天賜微微一愣,抬頭看著她。這眼神把柳玉竹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忙低下頭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柳天賜笑了笑了,表情有些勉強。
“沒什麼不能說的,不過是罪臣之子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頑固不化的自然要被淘汰掉,換上識時務者。”
柳天賜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譏諷,隻不過他隱藏的很好,沒被柳玉竹跟小七發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