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心裏咯噔一下,施韻舟竟然一直坐在這沒離開,那自己剛才跟少年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你……”柳玉竹頓時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你什麼你,那老頭不是你遠方二大爺麼,既然是親戚你早說就好了,害我那麼擔心,還對人家挺沒禮貌的。你這麼看著我幹嘛,洗完了趕緊走啊,太陽都落山了。”

施韻舟牽著目瞪口呆的柳玉竹往山下走,她腦子裏一直才重複一個問題,施韻舟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麼。

難道是看到了什麼幻境?

果然,有金手指的人就是不太一樣啊……

柳玉竹沒想到,剛回到營地,他們就被一群大刀長槍的士兵給“請”進了軍帳,施韻舟一直緊緊護著柳玉竹,臨近軍帳時卻被兩個侍衛攔了下來。

說王上隻要柳玉竹一人覲見,其他人一律在帳外等候。施韻舟還想再爭取一下,就看同樣站在帳外的葉爾客瀚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柳玉竹拍拍他的手背,讓他現在外麵等一等。

在掀開幕布,看到坐在床上的王上時,柳玉竹趕緊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該不會是因為潑糞的事?

可她那也是為了救人,王上不至於因為這就把他的救命恩人拉出去處決吧。

王上披著一身純黑的大氅坐在床邊喝藥,消瘦的身體被厚重的衣服壓得有些彎曲,他看到進帳的柳玉竹放下手中的藥碗招了招手。

“上前來。”

“……”

柳玉竹滾動著喉嚨,慢慢朝前挪了一小步,趕緊行禮:“民女柳玉竹參見王上!”

看她微微打顫的肩膀,王上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朝我潑糞的時候怎麼就敢下手呢?”

“那時民女隻顧著救人,根本就沒考慮那麼多,現在冷靜下來當然害怕了,您可是鳳羽國的君主,就算是為了救人也實屬大不敬之罪,民女不敢辯駁。隻求王上降罪於我一人就好,葉爾客瀚和民女的妹妹秋離都是無辜的。還請王上明鑒!”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柳玉竹心裏早就有了底氣,若是王上真的生氣想要殺了自己,也不會像剛才那樣和顏悅色的同她說話了。

看來是虛驚一場,不過該演的戲還是要演一演的。

王上居高臨下,早就看到了她滴溜溜亂轉的眼珠,看來這丫頭不禁醫術了得,腦子也靈通得很,是個可塑之才。

隻可惜是個女娃,若是個男娃,他肯定要留下麾下好好重用。

“照你這麼說,我治你的罪,倒是成了恩將仇報之人了。起來吧,看座。”

王上將周圍侍奉的人都揮退下去,隻留柳玉竹一人問話。

“這件事……”

柳玉竹趕緊搖頭:“王上放心,除了我、秋離、施韻舟和葉爾客瀚之外,沒有人知道。”

王上眉頭微微一蹙:“施韻舟?”

李玉竹趕緊解釋道:“他是民女的夫君。”

聞言,王上眉心的疙瘩擰得更大了。

本來還想這女娃不錯,若是能嫁給八親王最好,畢竟她非胡人血統,若是能成為一家人再好不過,用起來也更放心。可沒想到這女娃已經成了家,對方還是唐華國的將軍,雖然現在被俘了,可這對立麵就更明確了。

這事難辦。

“丫頭,我醒來後常聽葉爾客瀚提起你,每次都對你讚美有加,想必你們也是不錯的知己朋友,你覺得八親王如何?”

如何?

不如何。

柳玉竹頓時如坐針氈,恨不得拔腿就跑。這王上莫不是腦子有病,她都說自己已為人婦,他怎麼還一副要給自己說媒的樣子。

難不成他們鳳羽國就這麼卻缺女人嗎?

“王上實不相瞞,之前葉爾客瀚已經向我表明過一次心意,民女也明明白白的拒絕了他,如今王上又舊事重提,不知是他委托授意還是您自己的想法,我隻能再重複一遍,民女今生今世隻嫁與施韻舟一人,至死不渝。八親王確實是難得一見的良人,隻是民女不配,還請另覓佳緣。”

“你……!”

本來是想旁敲側擊的探一探柳玉竹的意願,若是她對葉爾客瀚也有意,他不介意把施韻舟除掉,畢竟葉爾客瀚在他們鳳羽國可是多少姑娘踏破門檻求都求不來的姻緣,沒想到擺在柳玉竹麵前,卻被棄之如敝屣。

實在令人氣憤!

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麵如此折辱他的弟弟。

簡直不把他這個王上放在眼裏。

他靠在床頭,被寬大袖子遮住的手都在微微打顫,簡直豈有此理。一開口,對柳玉竹的口氣也沒有剛才那般客氣,滿滿的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