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度神色如芒,似要把胡鋒片片切開剖析其中,但見他依舊神色如常,絲毫沒有慌張或局促的姿態,隻似是確實不知其事,忽的話鋒一轉:“之前讓你禁閉思過一事,雖說解了你的禁足,但你可知祖父的用心?”
胡鋒頓了一下,在座上朝胡度拱了拱手:“孫兒省得。雖說孫兒行三,用不著繼承家業,但遲早是要分家的,若是孫兒立不住,一心隻想著玩樂,平不了家,更別說立業了。成家立業乃男兒立足之根本,祖父是想提醒孫兒該收收心了。”
胡度的麵上看不出喜怒,緩緩地闔了眼,許久之後再抬眼看他,眼底卻沒有那許多探究與質疑,無力地朝他擺了擺手:“你明白就好,下去吧。”
“是,孫兒告退。”胡鋒起身施禮,退出了胡度的書房,反手替他們關上了門,他沒想著需要幫外祖父探聽些什麼,他在外頭裏麵肯定不會繼續談話,逗留反而引人懷疑,因此胡鋒倒也走得幹脆。
回到院子裏,方才沒跟著一道去胡度院子的親信小廝迎上來替他解下披風,在披風的遮掩下塞給他一張紙條,胡鋒攥著紙條任由小廝解開,一邊揮退了屋裏的人,就連親信替他掛好披風後也退了出去。
這親信小廝本也是從趙府出來的,後來他母親見他要單分去別院住了,就撥了他陪著一起,隻派了這麼一個,其他的皆是胡家養的家生子,最後隻餘這一個最懂他心思,他有許多事隻派他去做,不假人手,許是胡度擔心這趙家小廝對胡鋒的影響力,索性讓他徹底斷了與趙家可能的關聯,卻也正是因此,胡鋒並不擔心這個親信傳回來的消息可信度。
胡鋒讓小廝再去一趟趙府的本意是詢問接下來該如何,而屏退下人後攤平紙條一看,隻道是讓他如往常行事即可,待到關鍵時刻,再拿出賬簿即可。
什麼是關鍵時刻?胡鋒不懂,眼下也不需要懂,既然外祖父不說,那便是到時候他就能知道了。
一如往常他擅長,倒也樂得自在,把這事往腦後一拋,好似真不知有此事,繼續他往日該有的玩樂。
當然,繼趙承旭死在他麵前之後,他倒是不敢再那樣囂張跋扈,雖說不至於就怕事起來,但不需要他多強硬就有人願意捧著他,他自然也收斂了許多,這倒是後話了。
藏書閣起火了,火勢熊熊,再進到藏書閣時幾乎隻餘殘破。木質的梯道被燒得脆弱不堪,隻能讓自己輕功尚好貼身侍衛上去看一眼。
那侍衛是知道賬簿所在的,看到賬簿本該放置的位置空空如也,邊上沒燒盡的冊子無力地搭在另一邊的書上,放置賬簿位置的書架被煙熏得一片漆黑,並沒有起火後才被人拿走的痕跡,很簡單就能得出的結論——有人盜走了賬簿,還放了把火!
為了徹查此事,胡度整晚都沒能闔眼,甚至在聽說有人在後花園外見過胡鋒,找那人詢問了當時的情況之後,又立馬叫來胡鋒一探究竟。
不論是他還是灰鷹,都覺得胡鋒幫助賊人的可能性太低了,沒有那個必要,更不用說態度自然,絲毫沒有慌張惶恐。#@$&
後麵胡度突然轉開話題,問他知不知道為什麼禁足他,他反而是頓了一下才答出來的,若是答得過於流暢,他才要懷疑一下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說辭,是不是早就看透了他這一手安排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灰鷹更是因為昨夜的騷亂被拌住了腳,最後索性也留了下來,他若是往節度使府來,都是會待到子時五刻再回去的,旁人擔心的城門門禁卻是攔不住他,城防司都是胡度的人,隻要去說一聲,從城防司有急事外出的小門走,就不會有開城門那麼大的動靜。
城防司隻知此人為胡度所用,卻不知此人正是外頭鬧得沸沸揚揚的落鳳寨匪賊二當家,堂堂邊江大城,竟讓賊人如出入無人之境!
胡度接過老仆遞來的冊子,那是從知府那裏要來的邊江城所有居民住戶的登記,他翻著冊子一一掃過,在一旁抄寫上幾戶要搜尋的人家,待所有他覺得可疑的人家都寫上後,思索片刻又添上了莫府暫居柳玉竹的名字。
柳玉竹那邊,胡度喚來了他的親信,讓他帶人親自去搜,又多吩咐了兩句,就讓他把那份名單帶下去,派人去搜尋。%&(&
節度使府上昨夜走水了,節度使府上丟了很重要的東西,事關重大,節度使派人出來搜查尋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