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不早了,既然最重要的事情已經敲定,多待也怕生出變故來,柳玉竹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準備演最後一出戲就離開這裏。
“寧晗”起身開門往外探看了一眼,回身時將門帶回來有些半掩著,卻並不影響屋外的人聽見屋裏的動靜:“邵慶明他們怎麼還沒來?”
“那你便去巡一圈,看他到這附近沒。”屋裏傳出趙承旭的聲音。
“寧晗頭一回來這周遭,想來他對這附近路還不太熟悉,我好歹來過幾次,就順道帶他去認認路吧。”“方博聰”的聲音借了趙承旭的話,裏頭傳出起身時布料摩擦的聲音,顯然是要出來了,妙音趕忙躲到旁邊無人的小隔間裏去。
真正的寧晗在此之前確實還未來過這家青樓,此話倒也是有跡可循,兩人出了門就往青樓的偏門走去。
這家青樓的偏門開在巷子裏,方便一些被家裏管得嚴的公子哥出入此地,兩人就是在裏頭易容之後進去的,當然真正的寧晗和方博聰也是差不多時間進去的,因此即便周邊有眼線盯著,也不至於說太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出了巷子側門,又往巷子深處走了一會,拐進另一個巷子口,裏頭躲著六七個人,打頭的正是寧晗、方博聰和邵慶明。
柳玉竹與這幾個公子哥可不相熟,隻拱手施禮便不多言,倒是莫雲璿打了招呼之後又朝寧晗點頭示意:“寧公子,嘉嘉有勞令妹照顧了,待有空閑時,雲璿再上門親自道謝。”所謂的有空閑時,自然是待到胡度倒台塵埃落定之後。
莫雲璿所指的正是莫嘉嘉的閨中密友之一,寧晗的幺妹,寧家小姐寧昉。
寧晗也朝她拱了拱手:“哪裏,舍妹也頗受莫孫小姐的照顧,莫小姐過謙了。寧府隨時歡迎莫小姐光顧,屆時必定恭候。”
莫雲璿衝他笑了笑,不再說話,側過身子讓巷子裏那六七個人過去。
畢竟太長時間逗留在巷子裏也很是惹人生疑,幾人也明白這個道理,同兩個易容成同伴的女子點頭示意一下,就先後說笑著出了巷子,往青樓的側門走去。
兩人在柳玉竹的指導下將易容的麵具摘下來,再將套在外麵的男裝和偽裝身形時裹在身上的道具一一卸下,悶了許久的兩個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其實本來兩人也可以調配變聲藥服下,但兩人也是在與那幾個公子相會後才知道是什麼樣的聲音,不好事先調配,因此先前進去時都是柳玉竹假扮的寧晗壓低了聲音開的口,借口是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於是他們幾人進去時就換成方博聰說話,寧晗笑而不語,倒也不怕會被人看出些什麼。
至於衣服,那更是事先上門去找他們用同樣的布料重新做的,尺碼自然是按他們本人的尺碼去做,她們再把身材墊成與他們相同的樣子即可,若是手不如他們的長,倒是可以借口天冷揣在袖子裏。
與那幾位公子先後腳離去實在有些紮眼,因此兩人在換下易容裝扮之後將衣物先收起,在巷子裏又緩了一陣才離去,左右這衣物回去了也是要燒掉,先不說留著與外男一樣的衣物實在太打眼,叫人誤會了反倒不好,說這衣服是新做的,外男並未上身過,也未必就有人願意信。
畢竟世人總愛看熱鬧,且不介意事態往最醜惡、最難以遏製的局麵發展,尤其是身世不相等之人,總會因為名門世家之中的醜惡事態被揭露,就感歎大戶人家也就那樣吧。
人性陰暗麵中的仇富心理。
柳玉竹很清楚這些衣服留著的後果,因此就讓秋離收好了,再一道從另一頭離開了巷子。
“你覺得趙承旭此人如何?”莫雲璿微支著頭,眉心微蹙。
“他?不夠果敢吧,總覺得說話做事還是不夠幹脆。”柳玉竹聞言,認真回想了下方才交談時他的舉止,“有點優柔寡斷了,或許也跟環境的壓迫有關係。若是他足夠果斷,他或許就不會在趙家和母親之間猶豫了,隻是若他真的能當斷則斷地不去理會母親在其中扮演的反派角色的話,倒是顯得這人又太過無情了。”
“確實,我也是這麼想的。”雖然讚同了柳玉竹的話,但她卻仍是眉心不展,最後隻是搖了搖頭,“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而在柳玉竹她們仍在巷子裏卸下變裝時的青樓裏,趙承旭等來了真正的寧晗和方博聰帶來的邵慶明等人後,過不多久就走出了包廂叫來老鴇:“你叫幾個人進我們那間去吧。”說著就要往外走。